纵能得杨芸钗主动相邀,能再见她解解相思之苦,然提到曾叔祖母为他千挑万选的那门亲,习二少还是止不住眼眸黯淡:
“没什么好恭喜的。”
布中立紧张,自他家二少爷决定来赴约,他手心便开始冒汗。
芝晚一动不动地默默奇怪,继不禁看向自家表小姐。
杨芸钗不解道:“莫非习二少爷对时家小姐有什么不满意?”
“你听说了?”习二少讶道,见杨芸钗点头,不禁又想起她就住在静国公府里,身边还有夜小老虎,又怎会不晓得:“你来,就是为了此事儿?”
杨芸钗慢慢自袖兜里取出元宵灯会那日,趁她晃神之际,他塞到她手里的那只草蛐蛐来,她将它递向他。
“我来,是为了还你这个。”习二少没动,没意思想接,杨芸钗逐将草蛐蛐放在靠他那边的桌面。
自上回元宵灯会,她便让芝晚寻个机会还给他,可惜数月过去,仍旧未有机会,此刻倒正是时候。
布中真想捂上双眼:二少爷这下得更伤心了。
习二少盯着草蛐蛐盯着半晌,耳里不时飘来杨芸钗的说话声,放在往日,必然让他聚精会神地听,然这会儿他双耳似是被塞了无数只蛐蛐,正吱吱吱在他脑海里回响,他什么也无法听到。
说了几句话后的杨芸钗,方发现习二少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儿:“习二少爷?”
“习二少爷?你怎么了?”
“习二少爷是不是不舒服?”
她觉得他脸色有些难看。
“你还……”习二少蓦地抬眼,对上杨芸钗饱含疑惑的双眸:“欠我一个香囊,记得么?”
杨芸钗当然记得:“现今,不大好。”
她指的是他亲事已快成,习二少能听得明白:“没什么不好,还是你根本就没做?”
倘真说起来,是她理亏,是她应下会以香囊换得她以往对他冒犯的谅解,然她却没有做到,杨芸钗缓缓摇头:
“我……没做。”
说谎不好,可在这个关头,她下意识地选择了假话。
送回草蛐蛐,自此两清,对她,对他,都是最好的结果。
心上某一处正隐隐作疼,习二少听到答案,却忽地笑了起来:
“我长你许多,再长几岁,都可以当你叔叔舅舅了……好,没做也好……”
杨芸钗觉得习二少笑得有些言不由衷,他似乎不太开心,可她不明白,时家小姐不是听说才貌双全么,工部尚书唯一嫡女,与习家门当户对,有什么不好?
“你说起时小姐,是想听她的事儿?”习二少不想难得的一次见面,他却什么也没能同她说,纵是旁人之事,他也想同她多说说话儿。
杨芸钗道:“倘习二少爷愿意讲,芸钗自是愿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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