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人,气死人。
纵气死她的那一位是她徒侄,安有鱼也觉得怪不得谁都想生来便身份贵重,敢情往外一报名号,什么事儿就都解决了。
俩大汉松开安有鱼的手臂,先时猛如虎的模样此刻乖如小猫,夜十一走到安有鱼跟前,看着安有鱼脸上的五指山,瞥向钱四的小厮,小厮被她冷寒的目光瞥得尽往钱四身后缩,努力消掉自已的身形。
“滚出来!”钱四意识到夜十一已牵怒到他的小厮身上,毫无主仆情谊地立马将小厮自他身后拉出,只要夜十一别盯上他,他就是把小厮送给她随便处置都行。
小厮丧着一张脸,没钱四的阻挡,夜十一仿要吃人的目光如冰刃般插在他脸上,他打人时的嚣张气焰这会儿被灭得半点儿不剩,隐隐还有抖腿儿的趋势,坚持不到几息,他一下子跪倒在地: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饶什么命?”夜十一怪道,“我又没要你的命,何况朗朗乾坤之下,我能随便要人命么?你可别污陷我。”
听得小厮腿肚子抖得更厉害了:“小的不敢!小的绝对不敢污陷小姐!”
夜十一不置与否:“你刚才用的哪只手打我师伯的?”
师伯?
钱四听着想了想,他听他父亲说过,夜十一拜翰林院修撰的马文池为师习五禽戏,没听说过还有个师伯啊。
马文池安有鱼皆是叶游医的弟子,两人是师兄弟一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也就同两人相熟的人与时刻关注夜家一切动向的京中豪门方知此事儿,钱经历官小言轻,丝毫达不到重用的地步,自无人同他讲马文池安有鱼的师兄弟关系,钱经历不知,一切自父亲那儿得知的钱四更无从知晓。
小厮慢慢伸出右手:“这、这只……”
夜十一道:“五指贴到地上。”
小厮不明所以,心中惧怕,还是照做了,怕不照做,他这条命都堪忧。
夜十一慢慢走到小厮跟前,慢慢蹲下身,小厮就像等着上刑的囚犯,被她一系列慢动作骇得冷汗淋漓,贴着地面放着的右手掌上的青筋更不受控制地一跳一跳。
“安有鱼,安太医,就是我师伯。”夜十一柔言轻声,瞬自身上掏出小刀来,她拿着小刀在小厮右手掌上面比划。
小厮瞪大眼,他惊得想抽走右手掌,却又不敢,只能频频回头同钱四求救,可惜刚听到安有鱼竟是太医院医官的钱四只狠狠地瞪他,大有倘他不听夜十一的话,钱四便会亲手教训他。
太医虽仅正八品,但安太医的名头他可是听说过的,阖京城就没人不知安太医乃吕院判爱徒,吕院判是谁,那是永安帝最信任的太医院首官,他并不知安太医全名,初听到安有鱼这个名讳,他也着实没能把安有鱼同安太医联系到一块去!
“啊!!!”
小厮的惨叫声打断钱四的思绪,他寻声看去,看到夜十一方将掏出来的小刀此刻正插在小厮右手掌上,手掌贴在地面,刀尖不足以刺入地面,只足够刺穿整个手掌,隐去小刀的刀尖,如胭脂般绚丽的鲜血自小厮掌背快速冒出。
他心猛地一跳,步伐不禁连退两步,他什么恶事都做过,连毁孙善香名声的谣言也是他散播出去的,可他从来没有杀过人,他也没那个胆量杀人,这会儿见年纪比他小上十多岁的夜十一竟眼不眨一下便将小刀刺穿他小厮的手掌,他猛吞下口水,心里庆幸着幸好他从没有亲自动手打人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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