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维罗妮卡轻轻点了点头,并看向两位守护公爵,“两位大公可以在休息室暂时等候。”
高文看出了这位“圣女公主”似乎有什么东西想和自己私下交流,于是对柏德文和维多利亚说道:“你们不如先回城堡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谈。”
“好。”维多利亚点了点头,简短说道,随后便带上似乎心事重重的柏德文公爵,一同离开了大教堂。
直到来到大教堂外,来到圣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柏德文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对维多利亚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很蹊跷?圣伊凡三世虽然确实老迈,但也还没到支撑不住神降术的程度……而且主教团全部殉教?虽然我相信他们的信仰确实虔诚到了可以随时殉教的程度,但一场神降仪式竟然无一人幸存……实在过于巧合了。”
“确实蹊跷,”维多利亚说道,“但没有线索。”
“维罗妮卡殿下肯定知道更多……”柏德文欲言又止,“但她似乎不打算说出来,至少不打算当着我们的面说出来。”
维多利亚沉默了片刻,随后转过身,看着大教堂的方向。
细碎的雪花从她发丝间逸散出来,微风中传来她的声音:“但总体而言,这是好事。”
柏德文怔了怔,神色微妙起来,在几秒钟的静默之后,他露出了一个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是啊,好事……只不过同时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实在让人轻松不起来。”
“时代的转折点……大概就是这样吧。”
大教堂内,高文与维罗妮卡站在大光明厅中,前者略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四周:“我们就在这里谈么?”
“请放心,这里没有多余的眼睛,”维罗妮卡语气温和,“包括圣光之神的眼睛。”
高文深深看了维罗妮卡一眼:“这句话听上去……可不怎么虔诚。”
维罗妮卡却只是露出一丝微笑,并轻轻抬起手中的白金权杖:“代表圣光之神意志桥梁的白金权杖已然接受我的控制,任何一个信仰的人都不会质疑我的虔诚。”
“但我不信仰,”高文说道,“圣伊凡三世真的是死于神降?主教团真的是殉教?”
“他们为他们的信仰付出了生命,从定义上,自然是殉教,”维罗妮卡说的很平静,“您难道还会为他们的死而遗憾么?作为一个即将重塑国家秩序的统治者,教会的突然衰落对您而言应该是好事。”
在所有人的正常印象中,类似这样的话绝不会出自维罗妮卡,出自这位虔诚的“圣女公主”之口!
高文盯着这位圣女公主的眼睛,他终于可以确认了,自己在维罗妮卡身上感觉到的那丝违和感并非错觉,但那违和感却不是今天才冒出来,而是一种始终存在于这位圣女公主身上的、始终被她隐藏着的违和。
只不过不知发生了什么,维罗妮卡身上这股特殊的气息在今天显得格外明显,而高文恰好对某种“非人性”的东西颇为敏感,所以他才有所察觉。
他看着维罗妮卡的眼睛,感觉自己就像在注视着一个人偶,一种非常近似人类,但仔细感知却和人类不同的异质化气息此刻是如此明显,而这种人偶般的特质……他以前隐隐约约好像也在对方身上感觉到过。
“我不想打哑谜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知道我的意思以及你究竟想做什么?”
“您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维罗妮卡浅浅一笑,一字一顿地说道,“人类必将永存,纵使忤逆神明。”
“忤逆者计划!”高文脱口而出,他终于感到了惊愕,这惊愕甚至有些打破了他维持至今的淡然,“你……怎么会知道这句话?!”
虔诚的圣女公主竟然是忤逆计划的知情者?她为什么会知道?她得到了古老的知识?摩恩王室内部有忤逆计划的传承?还是说……存在像卡迈尔那样的上古幸存者?
一个个问题在高文脑海中炸裂,而最让他惊愕困惑的,是一个忤逆者(假如维罗妮卡是忤逆者的话)竟然成了圣光之神的“虔诚”信徒,还成为了教会的高层但仔细想象的话,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展开才颇为符合“忤逆者”的含义。
一个能把神切片研究的组织,把力量延伸到最虔诚的教会内,这其中的忤逆成分确实不低……
“忤逆计划从未结束,只要人类还在延续,我们就不会停下,”维罗妮卡在高文的注视下说道,“您不必如此惊讶在您身边,不是已经有一个活生生的忤逆者了么?”
“卡迈尔……”高文皱着眉,“那么你又是谁?”
“这个问题其实不怎么重要,但如果您很好奇,我可以告诉您一个名字,”维罗妮卡轻声说道,“‘我们’,曾经叫做奥菲利亚诺顿。您对这个名字不一定了解,但这个姓氏想必您是知道的。”
“诺顿?刚铎皇室的姓氏?!”高文睁大了眼睛,突然感觉自己今天接触的信息实在有点太多,“奥菲利亚……我确实不是很了解……但你刚才说的‘我们’是什么意思?!”
“这涉及到灵魂的分割和重组,涉及到一些秘密,我还不确定现在是否该让您了解,而至于奥菲利亚诺顿这个名字……您回去之后可以问一下卡迈尔,他应当会给出让您满意的答案。”
高文看得出来,眼前这个顶着“维罗妮卡摩恩”身份的忤逆者还不是完全信任自己,还不打算说出所有秘密,但他并未强行追问,而是问道:“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做什么?”
“做一些忤逆神明的事情,”维罗妮卡露出笑意,轻轻举起手中白金权杖,“比如……让圣光回归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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