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冽手里的动作一顿,脸颊微微变红,好在是低着头,他一声不吭,替她穿好袜子后,再替她穿上鞋子。
这双中午才送来得新鞋非常合脚,尺寸不大不小。
沉冽则尽量避免自己的指尖去触碰到她的脚,怕她觉得不适。
夏昭衣低头又朝自己的胸口看了眼,领子的确有些大,她刚才还在想,这件衣衫是不是哪个仆妇的,现在拉起衣领嗅了嗅,这衣裳上的皂香和杜若香,还有隐隐的“笑对”,可不就是……
虽然她对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深感无稽之谈,但就她个人而言,她对自身周围的界限感仍是看重的,这还是她第一次穿别人的贴身衣物。
而一想到这个人是沉冽,无端竟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暖软感觉,让她觉得新奇又喜欢。
替少女穿好鞋袜后,沉冽起身,去取外衫。
夏昭衣在床边低头转了两圈,他的衣裳真得好大,袖子可以被她当水袖甩了。
她低头整理衣袖时,肩上忽然一沉,夏昭衣抬头,沉冽为她披外衫的姿态恰好将她圈在他的两臂之间。
夏昭衣冲他笑了笑,低下头继续整理,但忍不住的,目光朝他胸膛看去。
他身上穿着澹青色的居家常服,他身材好,风姿轩举,衣衫料质也好,哪怕是常服,都能穿出一身临风玉树之态。
也许是生病的原因,看到他这宽阔胸膛,夏昭衣好想将自己靠上去。
深感自己无可救药,夏昭衣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外衫也是正午送来得,同样很合她身,夏昭衣草草一裹,披头散发便下楼了。
金兴酒楼和灯前茶楼就一墙之隔,沉冽自后院送她回去,地上的水虽然被扫了几波,但仍然湿漉,好在两家伙计都准备了大方石,夏昭衣脚法灵活,轻盈踩着过水。
她在金兴酒楼的屋檐下回头看着沉冽,院中起得风扬起她的长发,她病中的容颜苍白憔悴,双唇也失了血色,不过唇角忽然绽开得笑容刹那夺晖,目光亮闪闪地看着沉冽,笑得又甜又清爽,像是春日枝头上初绽得一朵清冷又明艳的梨花。
沉冽眼神变得温软:“快进去吧。”
夏昭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楼的,等她意识归来到后,她已坐在床上了。
发了会儿呆,她低头看着床沿,伸手漫不经心地戳着。
戳了好一阵,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房间里有几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夏昭衣抬头,詹宁和史国新他们被逮个正着,尴尬笑笑。
“怎么了呢。”夏昭衣问道。
“二小姐,您在想什么呀?”詹宁指了指刚才被她戳了的床沿。
她在想,那个梦。
一个好像快要呼之欲出,可是又怎么呼都出不来的梦。
具体梦境都不记得了,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过。
眼看少女又走神,詹宁和史国新还有高舟彼此对视一眼,不好再打扰了。
屋内陷入安静,没多久,伙计上来说,浴房里的热水准备好了。
夏昭衣应声,从床边起身。
才一起来,喉咙忽然好痒,她开始勐烈咳嗽。
“二小姐,您病得好严重呢!”詹宁担心道。
史国新和高舟也纷纷问她感觉如何。
夏昭衣摆手:“没事。”
忽的,她的手一顿,回身朝自己的后背摸去。
按了按,她的眉心轻轻皱起。
她,受伤了?
居然一直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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