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沈冽身上,姑娘们眼眸露惊艳,脚步渐缓,笑语渐歇。
四面明辉灯火,华光璀璨,年轻男子清俊绝美的容貌似是天神下凡,可这挺拔端秀的身姿分明像是被灯火暖软,融入画中,却又有遗世独立,茕茕单影的清冷凌寒,拒人千里。
这时望见走在他身边的少女,姑娘们眼中的惊艳渐渐褪却,不自觉浮起思量,有丝遗憾失落。
一双幽深眼眸,此时也在看着这对执灯离去的年轻男女。
这少女没有丽雪红妆,玉瓒螺髻,简单一束马尾,一袭黛衣,背影清瘦秀美,其腰肢处的柔韧纤细没有半点干瘪瘦弱之感,充满力量。
这双眼眸从少女身上看回她旁边的沈冽身上。
不算这两日的话,十二年间,他一共只见过沈冽两次。
沈冽虽自小便比同龄人都要高,但八岁,再高也只及他胸。
没有孩童该有的活泼纯真,从小就是个沉默寡言,不喜见人的性子,木讷呆滞,打不知哭,骂不知受辱,没有半分自尊可言。
最后一次见面,是沈冽十二岁还是十三岁时,因老人重病,沈冽带两名随从自醉鹿回云梁,只小住了三天。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已同他肩高。可性子,还是那不讨喜的死气沉沉。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沈冽的名气忽然就这么大了,一下子名扬天下,跃升成为声名赫赫的少年战将,成为现在的晏军统领。
中年男人目光变深变沉,看着年轻男女的背影越来越远。
他年少从军梦中最大的所愿追求,沈冽好像轻易就办到了。
当年那个从他膝盖开始长,到他腰,到他背,到他肩的人,现在已经高挑修长,结实有力。
二十岁的年龄,有着最年轻气盛的蓬勃,天地都眷顾偏宠,会给这个年龄最好的雨露阳光,让他们朝气盛开,青春浓烈。
中年男人忽然有几丝嫉恨,他多想也梦回二十,去回味这芳华。
沈冽脚步微顿,浓眉轻轻皱起,回过头去。
夏昭衣提着玉兔小灯,随他黑眸回顾,低低道:“怎么了。”
沈冽望了一圈,轻摇头:“没什么。”
夏昭衣看着他们身后的漫漫人海,忽然一笑:“是不是,因为有好多眼睛在看着我们?”
说着,她抬眸望着沈冽:“赴世论学,天下文坛盛世,我们一定来了很多老熟人。”
“比如我。”赵琙在旁边冷哼哼,虽然他来衡香的最大目的是跟宁安楼谈下那几笔木材生意,但赴世论学的热闹,他也是有极大兴致的。
他一出声,狗蛋就也跟着出声,在旁边“汪”了一下。
“这风头你也跟我抢啊,”赵琙不爽地瞪着自己的狗,“闭嘴!”
他的话音刚落,便见到远处一个手下正焦急盯着他,快速推开人群跑来。
赵琙抬脚迎上去:“发生何事?”
“世子,刚收到急报,赵唐将军五日前于锦州路遇强兵,亡三百人,伤四百二十五人,惨重!”
赵琙声音骤然一冷:“哪路强兵?莫非是田大姚的兵马?”
“不是!尚还不明!”
詹宁好奇道:“赵世子,锦州一直是田大姚的地盘,为何你要用‘莫非’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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