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杏不是单独关押的,跟她一起的还有燕春楼里的鸨母。
暗房的门被打开,一个男子端着凳子进来,屠小溪跟在他后面,坐在放下的凳子上。
云杏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
看到屠小溪,她瞪圆眼睛,又怒又惊,不敢说话。
这个模样,忽然让屠小溪失去了恨意。
此前落在她们手里的时候,时时都在诅咒,恨不能把对方生吃活剥,但这一瞬间,屠小溪有一种恨她都是在浪费自己力气的感觉。
她低下头,拿出一张纸展开。
“我是来问话的,”屠小溪道,“这两个问题,你如果能答出,你会比现在要好过一点。”
云杏切齿看着她,才两天而已,她们两个人被换了一个位置。
“第一个问题,”屠小溪念着纸上的字,“我在被你们关在后院时,听那几个嘴巴不检点的杂役们提到过如下一人。此人姓钱,他们说,此人比屈夫人还有天兴商会的刘商主刘隽军来头还大。从他们话中之意可以听出,此人才是绛眉真正的靠山。请你如实问答,这位钱姓男子,是谁。”
屠小溪抬眼看向云杏。
云杏抿唇,不想出声。
胳膊肘被鸨母用力一掐:“你这贱蹄子,将我害得这么惨,如今贵人问你话,你倒是说!”
云杏被拧得,眼泪星子都冒出来了。
她抬手揉着痛处,顿了顿,道:“是有此人,姓钱,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他颇是怜爱我家姑娘,尤爱看我家姑娘跳舞,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别说没用的,”屠小溪道,“告诉我,此人身份。”
“枕州黄路县钱氏山庄,钱振都老爷。”
“第二个问题,”屠小溪低下头,看回手里的纸,“昨夜飞霜阁外,有一方姓男子大呼阿梨姑娘为乔家余孽。我刚被你们捉去时,听到一人提起,说要问清这三个果儿,也就是我们的姓氏,可否有乔姓,千万别遗漏了乔家余孽。绛眉说,登记在客栈中的三人姓氏里,并未乔姓。那人离去前称,近来来衡香之人颇多,一定要留意可否有乔姓之人。请你如实回答,此人,又是谁?”
屠小溪的眼睛再度朝云杏看去。
保姆抬手一掐:“说!”
云杏看着屠小溪,唇瓣颤抖着。
此前将她捉来后关押得那几天,这个少女在她们眼睛里面,不过是个“果儿”,现在,云杏才是真正认识到她。
不苟言笑,有条不紊,还很严肃,望来得这双眼睛不算多好看也不算多明亮,但就是让人害怕。
“那人也姓钱,”云杏道,“但不是钱振都老爷,是他的侄子,钱轶伦。”
“好,你休息吧。”屠小溪收起纸张起身。
转过身来看到,王丰年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壮汉。
屠小溪道:“王总管事是何时来的,她方才的话若是您都听到了,我便不赘述。”
“都听到了,”王丰年道,看向她手里的纸,“屠姑娘,可否让王某一看?”
屠小溪将纸递去。
纸上的字不多,只写了关键几个提示。
而且她的字很不好看,歪歪扭扭,但看得出,很努力地在写工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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