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沈冽起身说道。
梁俊一愣:“将军,这不歇一阵,茶都还热着呢。”
沈冽腿长步大,已快至门口:“回去回信。”
梁俊和翟金生追出门外,沈冽正将缰绳解下。
负责看马的是酒馆掌柜的女儿,来时沈冽戴着斗笠,她只觉得沈冽清俊好看,但不好多瞧。
这会儿没了斗笠,天光下的俊美面孔,让看惯了粗糙大汉的掌柜女儿移不开眼。
沈冽的目光不经意一扫,落在她的靴子上。
掌柜女儿垂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这,这鞋子是路上别人送的。”
“可还有一本小册?”沈冽问。
声线清越低沉,掌柜女儿心都酥了:“有,有的,在我爹那儿。我爹看了几眼,说是胡诌,让我别看,可是他拿走后自己时不时要翻,看上了瘾呐!”
“那是北元人投来的册子。”沈冽道。
“对,他们坏心眼儿!”
话一说完,掌柜女儿有几分不好意思,毕竟,她现在还穿着人家给的鞋。
像是看出她的心思,沈冽淡淡道:“鞋挺好,厚实暖和,能穿便穿,当是占他们便宜。”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掌柜女儿从善如流。
沈冽不再多言,牵着马往外面走去。
梁俊和翟金生从后边牵马出来,远远见到沈冽刚才和那掌柜女儿多聊几句,追上来问。
沈冽便见他此行去苍晋和珏州时所见道出。
“好阴险,”翟金生皱眉,“这是真正在杀人诛心。”
“我倒是想见一见那册子了,想看看他们如何不要脸。”梁俊说道。
“自夸北元兵强马壮,性情豪爽,处处贬低我们边境守军,除了册子靴子,时常会有伶牙俐齿之人在百姓中煽动,惹得人心大乱。”沈冽边走边道。
“这,属实过分了。”
“过分?”翟金生摇头,“战场你争我战,都是要夺地盘,咬对方一口血肉的人,区区过分二字,谁会放在心上。”
“不行,”梁俊肃容,“不能由着他们这样乱我民心,定要想个办法出来,好好回击他们。”
到了路口,沈冽戴上斗笠,翟金生和梁俊先一步翻身上马,待沈冽也上马,梁俊道:“将军,百年后的今朝历史,定有我梁俊所写一篇‘伪义送靴’,我要揭其丑恶嘴脸。不过成王败寇,史书只由胜者所写,定不能让北元夺我泱泱华夏!”
说到最后四字,想起国仇家恨,梁俊眼眸微红。
“不会的,”沈冽说道,“不用担心。”
戴豫早早归队,沈冽他们到河滩谷时,戴豫正在骂人和罚人。
新兵制在出宁泗那日已实施,距今大半个月了。
原先的队正纷纷提拔,提拔前挑选兵卒为新队正。
全军实行担责制,手下犯错,直属军官共同受罚,且双倍。
为防下属官兵恶意构陷,直属军官有一次书面自辨机会,只能书面。
这一招,是沈冽亲自提的。
这可苦煞了大量目不识丁的士兵。
今天斗殴的几个人,就是因为这件事吵起来,最后动起了手。
现在所有人老老实实扎马步,腿酸得,眼泪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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