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富贵暂时留下,我们先走。”
“这样。”李满点头,没再多问,对杨富贵道了声保重,便扬鞭离开。
杨富贵身形踉跄,高大身子差点没摔倒,得亏一旁的老婆婆堪堪扶住。
老婆婆冲杨富贵咧开没牙的笑:“莫得怕莫得怕。”
“呜呜呜……”杨富贵俯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大哭。
马车穿过桃林,朝村外驶去,一出村道,李满的声音便自外很轻响起:“东家,暗中有人。”
“多么。”夏昭衣问道。
“只见着一个,”李满小声道,“好像是之前那些人。”
“不用管。”
“嗯。”
马车没有停留,往碧山江的西河岸而去。
蔡和先生留下的男人骑在马上,不知要不要跟。
另一个同伴从前村赶来,二人一合计,决定不跟。
他们只有二人,必须留一人回去通禀,如今正当佩封一战,西去之路颇多未知险关,单人单马跟上,不一定回得来,那跟上去便无意义。
马车越行越远,李满四下又观察,说道:“东家,掉了。”
“什么掉了?”夏昭衣问。
“没人跟着我们了。”李满道。
“好。”
“那是黑话。”方耿厚忍不住道。
夏昭衣转眸朝他望去。
轻轻淡淡的明亮目光,没有半点凶狠与警告的意思,方耿厚却觉压迫感十足,整个车厢都变凝重。
林耀身旁作威作福多年的方耿厚收回目光,憋屈地沉了口气,不再吱声。
秋冬萧索,大江两岸没有半分绿衣,越往西北,越见草木瘦瘠。
夏昭衣昨夜未睡好,本想在车上小寐,但因多出一人,且极其不喜之人,她根本无法入眠。
掀了车帘,外头的寒风吹入进来,散去一些困意,她便望着江上水面,由着神思乱走,思绪漫散。
到万善关,快未时了。
万善关早已荒废,这些年一直无人,附近的客栈茶馆在风沙里变黄枯旧,满积灰尘。
在万善关北上三里处,有一条新往来的路,被称为新万善关。
新万善关半面在江上,用坚固竹排上下绑牢,形成了一片两亩来宽的可通行空地。
李满有些不放心马车上竹排,特意下车试了下,这才将马车以最快速度驶过去。
出了新万善关,往西再有半里,便见一片茶馆客栈,往来之客竟不少,人声鼎沸,不知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一堆人聚在一起哈哈大笑。
李满将马车牵往客人较少的露天茶棚,同夏昭衣请示过后,将方耿厚从马车上拽了下去。
方耿厚的力气实际比李满要大,但昨日被俘至现在,他一点反抗都不敢。
伙计正迎上前来,见此情况往旁边躲远一点。
“客官,”伙计笑脸相迎,“客官要点什么?”
话音落下,见马车上随之下来得清丽少女,伙计眼尖,认出她才是主,又再问她。
“有劳小哥,一盘糕点,一叠小肉,一壶花茶。”夏昭衣说道。
“好咧!”伙计应声。
此处南来北往,什么场面都不奇怪,对于方耿厚这狼狈样,伙计半点好奇都没有,转身去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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