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先生在信上也着重提到风清昂的那双手。
干净,白皙,指骨分明,较女人更为秀气,以及,略显畸形。
因为他的手指非常修长,超出了正常比例。
还有极其重要的一点,此人非常爱惜双手,轻易不使用手指,全赖身旁的小刀处理各类事务。
吃饭夹菜,也要小刀夹到他碗里,他才勉强动一动手指,喂入自己口中。
五十岁的年纪,手却嫩如十六七岁的玉葱少女。
最后,柳河先生提到,那时风过桥带徒弟在他那做客三天,年岁太悠久,他只能依稀记得,对方对紫河车非常有兴趣。
紫河车,便是人类婴孩的胎盘,而柳河先生恰是接生的。
不过柳河先生又道,对方只是有兴趣,并未如其他人那样,提出非分要求,让他将紫河车带出来售卖。
毕竟因紫河车而寻上们找他的人,着实太多。
夏昭衣记得,师父当初在元禾宗门上解剖那具女童的尸体后说,他是三十年前受好友所邀,去了晔山,在晔山上见过这位风清昂,
事后许多年才得知,此人有多恶。
所以,风清昂的改名换姓,或与此有关?
那石柱中的女童,若当真和她一模一样,那么极有可能和这个阿梨是孪生姐妹,岁数必然也一模一样。
以女童去世的年龄去推断,风清昂至少六七年前,还是活着的。
当然,未必便真是风清昂,他的弟子可能也继承了他的恶趣味,或者,看过他的书的人。
这就是当初夏昭衣极其厌恶风清昂的原因,此人不仅自己为恶,还在传播,散播着恶。
五页信纸,内容非常多,也可见柳河先生做了大量的调查。
松州扶上县的局势有多严峻,夏昭衣非常清楚,在如此严密的监控下,柳河先生想要寄信收信,是一件可能将自己的性命都给搭入进去的事。
此份情谊,重比黄金。
收起信,夏昭衣心情沉重地装入信封中。
吕庚和冯耀农虽然将生意做得大,但谨遵王丰年的吩咐,非常低调。
故而,游子庄渡口这一片,压根无人知晓左右两间铺子,如今也归了他们。
但吕庚派来得伙计这次出手非常大方,直接给了九钱银子,要求准备三间上房。
掌柜的料定铺子里来了贵客,亲自迎出门,一共只来三人,走在中间的少女一袭红色白绒斗篷,眉目有几分深思,掌柜的越看越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
后边六个士兵各咬着串烤肉经过,随着掌柜的目光,朝来人看去。
杨富贵和李满顿时提起浑身戒备。
李满的手在袖中里边按上了刀把。
六个士兵停下脚步,目光在少女脸上移不开。
夏昭衣有所感的,抬起眼睛看了过去。
掌柜的回身冲这几个士兵问好,问军爷们吃得可好。他笑得恭敬,暗中淌了满头的冷汗。
却见为首的男人看着夏昭衣,忽的往后面退了一步。
“……军爷?”掌柜的问道。
领头的小军官没说话,依然望着夏昭衣。
夏昭衣的脚步没有半分停缓,至跟前后上下打量这士兵,眉梢轻轻扬了下。
“见过姑娘!”领头的小军官忙道,“姑娘,可还认得小人?”
“认得,”夏昭衣冷冷道,“在我没将你踢下江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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