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起身,莞尔笑道:“院长,请。”
老院长凝眉走去,少女身前一片正在晾晒的信纸,还有不少已入信封,叠在一旁。
老院长的目光从信纸上望向少女:“……你是阿梨姑娘?是你给我写得信?”
小贩们在外头叫卖茶水点心的声音不时传来,屋内大雅,屋外大俗,二者相衬却相宜,不觉冲突。
冲突的是,少女太过年轻稚嫩的面庞和她在世盛扬沸腾的名声。
“我是阿梨,”夏昭衣说道,“院长,信上提议的赴世论学,你看如何。”
老院长捏着信,顿了顿,在她对面坐下。
目光不好去看那些晾晒得信纸,但满桌都是,眼睛无处落脚。
“阿梨姑娘,”老院长语声几分沉重,“东平学府便就在衡香,为何你找上我廉风书院呢。”
“衡香除却东平学府,还有不少学院,院长怎不问我为何选择他们呢?”夏昭衣说道。
“为何?”老院长问道。
“因为廉风书院寒门子弟多,选择廉风书院举办论学,便也是多给这些学子们一个机会。”
老院长点头,他也想为学院里面的寒门子弟争取这一个机会。
“不过乱世论学,不知能否办成,”老院长皱眉,“没有多少人愿意于乱世中奔波吧。”
“所以,我才取名赴世,”夏昭衣语声不疾不徐,“院长,在我粗见,不管盛世或乱世,世上一直有大量的怀才不遇者,缺少机会者,甚至,有人怀才而不自知,他们皆需要这场论学以自我证明。院长是个惜才之人,想必也不舍不忍,见良玉蔽尘,抱憾于乱世一隅,不见天日吧。”
“嗯……但倘若这赴世论学所出之名扬者,为枭雄所用,弃明投暗,助纣为虐,如何是好?”
“院长,”夏昭衣一笑,“谁是枭雄,谁是英雄,谁是明,谁是暗,得百年后的史书上才知。”
“成王败寇,”老院长点头,又道,“不过,我前些时日听闻一些……说是阿梨姑娘和大平王之间……阿梨姑娘,你便不怕?”
“良禽择木而栖,且这木,未必愿搭良禽,尤其是出自衡香之良禽。”
“衡香,”老院长说道,“是啊,衡香。”
衡香本是古雅书香之地,近些年因东平学府成为乱世里的风口浪尖。
也因为东平学府,比起那些纷纷变作人间地狱的州府,衡香一直平稳安定。
以及,提及东平学府,从己丑年晚乾之变后,东平学府在世人眼中便一直与眼前这位阿梨姑娘有着似有若无的牵系。
还有这些年,赵大娘子的宁安楼在衡香越来越出名,而赵大娘子和这阿梨姑娘,不知何时起的,她们的关系已好得人尽皆知。
所以,衡香出去的人才,宋致易还真不一定敢用……
而想要投靠宋致易的人才,也断不会来衡香这赴世论学吧。
老院长想着,目光重新看回眼前少女的眉眼。
这些年,“阿梨姑娘”销声匿迹,前些月才重新出现在世人眼中。
以至于,老院长都险些忘了,除了她自己闯出来的“阿梨”的名声,她还有另外一个极其尊荣的身份。
“阿梨姑娘,你当真是……定国公的千金?”老院长说道,声音不自觉带起颤意,因定国公三字而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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