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淡淡笑了下,这时想到一人,夏昭衣看向杜轩:“杜大哥,我说一个人名,你看看可认识。”
“谁?”
“谢忠。”
杜轩思索半响,摇头:“不认得此人,为何提起他来呢。”
夏昭衣将从流民口中听来的外边的“政变”一事说出。
“这个钱奉荣厉害啊,”老佟喃喃道,“那这谢忠,又是何人?”
“我也未曾听过,但应有过一面之缘,数月前我和支大哥乘舟北上,和他们在同一条渡船。”
“能将钱奉荣这么难对付的人拿捏于股掌之中,此人心计颇深。”杜轩沉声道。
“现在外头那些流民归于他们了?”老佟不安道,“那如何是好,钱奉荣的拳头和这谢忠的脑子一起,如今又有了兵力,那岂不是……”
杜轩无语:“这‘谋朝篡位’的,可真容易。”
“本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政权’。”夏昭衣说道。
杜轩抬手压住自己眉梢上的跳动。
压得越狠,跳得越快,不知明日会发生什么,这一座看似宁和的村子,着实危机四伏。
夜深至最暗处,便是天明缓缓抬头。
已快近卯时,这片大地上仍有大量的人睁着眼睛醒着。
有人在想明日会有什么劫难,有人在想温饱如何是好,有人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更多的人,他们目睹或者亲自参与了一场惨烈屠杀。
谢忠带着他仁善憨厚的笑脸接手了钟乾坤的“军师”一职,他所下的第一个令,便是整肃大军,挥师南下。
但是,他不带废物。
太矮的不要,太老的不要,生病的,哪怕只是一点风寒的,也不要。
“行军最忌抛兵弃甲,”谢忠站在人群前面,笑得像是来仁厚施粥的乡绅善富,“我不会抛弃你们,不会任你们流落荒野,伶仃求生,所以,我便给你们一个痛快吧。”
他抬手下令,在缓缓攀升的朝阳下,数千无处可逃的流民成为大地上绝望哀嚎的亡灵。
尸首被他下令垒作几个谷堆,他在剥下来的几件衣裳上写字,令人用大刀插在尸堆上。
简单直白的一句话:西去五里之青香村,阿梨在村中。
谢忠满意地看着挂上去的衣裳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余下之事,便是狗咬狗了。
这女子在军镇司南门外重伤钱奉荣,以至于他们此次北行计划失败,白来从信一趟,谢忠可都记着仇呢。
还有这青香村,他也看不惯。
别人饿得易子而食,这么一个小小青香村却还能有米有肉,多不公平,所以,一起下地狱去吧。
整个大军在这一次规整之中,人数大幅度减少,只剩八千。
谢忠没有多留,带着八千兵马南下,打算在两日后离开游州。
但谢忠并没有料到的是,在他带兵走远后,有数十人从远处的藏身之地出来,遥遥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其中几人被尸堆上迎风而舞的衣裳吸引,徒手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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