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长乐伤得极重,尤其是他的肋骨,被钱奉荣踹至断裂。他嘴中一口口吐出的血沫,便是肋骨断裂后伤及了内脏,所出的血。
林双兰也在房中,房中水一脏她便立即去换,一盆清水,一盆热水。地上废弃的纱布她也立即去收拾,随时递来新的。
老佟瘫在庭院的石阶下,扑了一晚上的火,他困得连脸都顾不上洗,靠在那边呼呼大睡。
杜轩推了他几下,没能推醒,朝支长乐的卧房走去。
林双兰红着一双眼眶端着盆脏水出来,看见他问了声好,端着水去换。
“阿梨。”杜轩很轻地叫了一声。
夏昭衣没回头:“嗯,杜大哥。”
杜轩走到床边,看见支长乐这模样,他一眼便傻了。
“这么严重!何人所伤?”杜轩惊道。
“钱奉荣。”
“钱奉荣?”听着耳熟,杜轩很快回忆起,“竟是那厮!”
“杜大哥见过?”
“倒是未曾,但他所为之事,出名的我都知晓,他那脑袋,在田大姚的军部中可值钱的很。”
夏昭衣点点头,继续处理伤势,将膏药一层一层抹上。
从头至尾,她的目光都没离开过支长乐的伤口。
杜轩学过医术,也看过很多医书,生平治过不少人,支长乐这伤势,他几乎一眼断定……活不了了。
杜轩皱眉,抬眼朝夏昭衣看去。
少女侧容秀美清雅,面色平静,双手更平静,没有半分颤抖。
杜轩动了动唇瓣,什么都没说,心里面浮起一阵难过。
他看向支长乐的脸。
几次痛醒,又几次痛昏过去,现在支长乐脸上没有半分血色,额头上面全是细密的汗。
太阳穴连着颧骨这一片,整个肿了起来。
“钱奉荣。”杜轩咬牙说道。
“对了,”夏昭衣说道,“史家有个姑娘被钱奉荣糟践了,杜大哥若是不忙,请大哥去帮一帮她。”
“糟践!?”杜轩大怒,“这混账!好,我这就去,史家在哪?”
“在我的房间。”
杜轩点头:“好,我这便去!”
未走几步,他又停下,回头朝后面的少女和男人看去。
少女跪坐在那,背影挺拔,床上的男人唇色越来越惨淡。
几乎已经料到是什么结局了……
这时,却见少女拿起剪子,在一旁的蜡烛上烤,杜轩不解,紧跟着,便听“咔擦”一声,她直接用剪子剪开了支长乐的胸膛。
杜轩瞪大眼睛,心跳都跟着漏拍。
他回过身来,抬手抚着胸口,愣愣望着落在院中的月色。
只是被那画面所吓到,但他心里面清楚,阿梨不会伤害支长乐,只会全力救他。
但……他似乎快快气了。
史秀琦并没有睡,她睁着眼睛看着木板床上的房梁。
身体被撕裂的剧痛,像是灵魂深处的割裂,她浑身僵硬着,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一下就疼。
杜轩敲了敲门,很轻地在外面说,他要进来了,让她别怕。
史秀琦转动眸子看去,杜轩冲她笑笑,并未将门关上,留了半尺左右,任外面的风吹拂进来。
“别怕。”杜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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