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怒杀而来,誓要踏平东平学府,可是未能如愿,这里的人太多太多了,若是寻常百姓反倒还好,但这里有半座京城的显贵,并且,他平息下来后回头去看,才明白自己一怒之下上头,犯下了多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现在这里到处都是人,骁虎营的,燕云卫府的,北府兵的,还有逐渐赶来的其他朝廷宿卫京师。
而皇上,在场的所有人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早知道皇上要离京的打算,所以,现在的京城,乱而无治,困顿无序,真要出来什么乱子,无人可以压制住其他人。
东平学府里,被学生们苦劝进来休息的詹陈先生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又翻了个子,他不安的坐起,望着敞开的房门外的雪地,扬声问道:“郑国公那边,可有消息了?”
“先生,还没有呢。”宋五的声音在外响起。
詹陈先生皱眉,焦虑难耐,顿了顿,他掀开被子下,披上大衣出来。
“先生,您怎么出来了。”宋五见状,赶紧打伞。
詹陈先生站在门口,问道:“外头的况怎么样了?”
“好多了,总之咱们学府能保下来啦。”
“还是怕,”詹陈先生喃喃说道,抬头望着天上大雪,“皇上,真的离京了?”
“还皇上呢,”宋五嘀咕,“我看他就是个狗。”
“你放什么厥词!”詹陈先生当即低斥。
宋五一顿,而后忍不住了,说道:“先生,他自己不要当皇帝的,而且他还想着要让咱死呢,青山书院都没了!要不是宋郎将,咱们也差点完蛋,这什么皇帝,他已经不是我们的皇帝了!”
“你,你,”詹陈先生皱眉,“你这无知小儿!”
宋五撇嘴,没说话了。
他从来不敢忤逆詹陈先生,这暴躁老师的子急了,什么话都骂的出来,但是宋五刚才真的忍不住。
“再去看看,外头什么况了,”詹陈先生说道,“看看那些走了没。”
“是,先生。”宋五说道。
詹陈先生看着他撑伞跑了,叹息一声,朝旁的廊道望去,抬手轻轻抚着侧的檐柱。
险些,这些老伙计也要葬火海了。
宋倾堂睡在另一边的厢房,昏昏沉沉,几个亲卫在照顾他。
门口还有三四个少年,衣着显贵,皆为富家子弟,正站在雪地里很轻很轻的说话,愁眉不展。
远处渐渐传来几个声音。
“我说了一句那皇帝是狗,被我家先生给骂了,”一个声音恼怒的说道,“他说我放厥词,说我无知小儿,可我觉得我没说错。”
“詹陈先生真是拎不清,”另外一个声音说道,“我也觉得你没有说错,那皇上都想要了我们的命了,而且还连夜逃走呢,丢死人了。”
“他不是拎不清,他是自己跪了一辈子,忽然发生这种事,我看他缓不过来。”
“也是,咱们还小,跟他不一样,不过我们家李先生就没这么凶。”
“嗯。”
……
两个人的声音是经过的,边说话边朝外边的大门走去。
隔着院墙,几个少年闻声移动着目光,待他们走远,少年们的目光看向人群里体型最瘦的诸葛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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