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孟秋
</strong>【原文】
一曰:孟秋之月,日在翼,魂斗中,旦毕忠。其日?辛,其帝少皞,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夷则,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始用行戮。天子居总章左个,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旗,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是月也,以立秋。先立秋三日,大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秋。盛德在金。”天子乃斋。立秋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秋於西郊。还,乃赏军率武人於朝。天子乃命将帅,选士厉兵,简练桀俊,专任有功,以征不义,诘诛暴慢,以明好恶,巡彼远方。是月也,命有司修法制,缮囹圄,具桎梏,禁止奸,慎罪邪,务搏执;命理瞻伤察创、视折审断,决狱讼,必正平,戮有罪,严断刑。天地始肃,不可以赢。是月也,农乃升谷,天子尝新,先荐寝庙。命百官始收敛,完堤防,谨壅塞,以备水潦;修宫室,附墙垣,补城郭。是月也,无以封侯、立大官,无割土地、行重币、出大使。行之是令,而凉风至三旬。孟秋行冬令,则阴气大胜,介虫败谷,戎兵乃来;行春令,则其国乃旱,阳气复还,五谷不实;行夏令,则多火灾,寒热不节,民多疟疾。 【译文】
孟秋七月,太阳的位置在翼宿。初昏时捌,斗宿出现在南方中天;拂晓时刻,毕宿出现在南方中天。孟秋于天干属庚辛,它的主宰之帝是少嗥,佐帝之神是蓐收,应时的动物是老虎之类的毛族,相配的声音是商音,音律与夷则相应。这个月的数字是九,味道是辣味,气味是腥气,要举行的祭祀是门祭,祭祀时祭品以肝脏为尊。这个月,凉风来到了,自露降落了,寒蝉鸣叫了,鹰于是把捕杀的飞鸟四面摆开,象祭祀时陈列祭品一样。这个月开始使用刑罚和杀戮。天子住在西向明堂的左恻室,乘坐白色的兵车,车前驾着白色的马,车上插着白色的绘有龙纹的旗帜。天子穿着自色的衣服,佩戴着白色的饰玉。吃的食物是麻子和狗肉,用的器物锐利而深邃。 这个月有立秋的节气,在立秋前三天,太史向天子禀告说:“某日立秋,大德在于金。”于是天子斋戒,准备迎秋。立秋那天,天子亲自率领三公九卿诸侯大夫,到西郊去迎接秋的降临。迎秋归来,于是在朝廷赏赐将军和勇武之士。天子命令将帅挑选兵士,磨砺武器,精选并训练杰出的人材,专一委任有功的将士,去征讨不义之人,追究诛伐凶恶怠慢的人,以表明爱憎,使天下人都来归顺。 这个月,命令主管官吏加强禁令,修缮牢狱,准备刑具,禁止奸邪之事,警戒有罪邪恶之人,务必捉拿拘捕他们。命令负责诉讼的官吏探视察看身体有创伤毁折的囚犯。判决诉讼,必须公正。系戮有罪,从严断刑。这个月,天地开始有肃杀之气,不可以盛气骄盈。 这个月,农民开始进献五谷。天子尝食新收获的谷物,首先要奉献给祖庙。选个月,命令百官要百姓收敛谷物,修缮堤坝,仔细检查水道有无堵塞,以防备水大为害,还要修葺富室,堵高墙垣,修补城郭。 这个月,不要分封诸侯,不要设置高官,不要赐人土地,不要请进金帛之类的重礼,不要派出负有特殊使命的使节。 实行这些政令,凉风就会到来,三旬每旬来一次。 孟秋实行应在冬天实行的政令,那么,阴气就过于浓盛,有甲壳的动物就会毁害谷物,敌军就会来侵扰。如果实行应在春天实行的政令,那么,国家就会出现干旱,阳气就会重新回来,五谷就不能结实。如果实行应在夏天实行的政令,那么,火灾就会频频发生,寒热就会失去节度,百姓中就会流行疟疾。
<strong>荡兵
</strong>【原文】
二曰:古圣王有义兵而无有偃兵。兵之所自来者上矣,与始有民俱。凡兵也者,威也;威也者,力也。民之有威力,性也。性者,所受於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武者不能革,而工者不能移。兵所自来者久矣。黄、炎故用水火矣,共工氏固次作难矣,五帝固相与争矣。递兴废,胜者用事。人曰“蚩尤作兵”,蚩尤非作兵也,利其械矣。未有蚩尤之时,民固剥林木以战矣,胜者为长。长则犹不足治之,故立君。君又不足以治之,故立天子。天子之立也出於君,君之立也出於长,长之立也出於争。争斗之所自来者久矣,不可禁,不<strong>可止</strong>。故古之贤王有义兵而无有偃兵。家无怒笞,则竖子、婴儿之有过也立见;国无刑罚,则百姓之相侵也立见;天下无诛伐,则诸侯之相暴也立见。故怒笞不可偃於家,刑罚不可偃於国,诛伐不可偃於天下,有巧有拙而已矣。故古之圣王有义兵而无有偃兵。夫有以噎死者,欲禁天下之食,悖;有以乘舟死者,欲禁天下之船,悖;有以用兵丧其国者,欲偃天下之兵,悖。夫兵不可偃也,譬之若水火然,善用之则为福,不能用之则为祸;若用药者然,得良药则活人,得恶药则杀人。义兵之为天下良药也亦大矣。且兵之所自来者远矣,未尝少选不用。贵贱、长少、贤者不肖相与同,有巨有微而已矣。察兵之微:在心而未发,兵也;疾视,兵也;作色,兵也;傲言,兵也;援推,兵也;连反,兵也;侈斗,兵也;三军攻战,兵也。此八者皆兵也,微巨之争也。今世之以偃兵疾说者,终身用兵而不自知悖,故说虽强,谈虽辨,文学虽博,犹不见听。故古之圣王有义兵而无有偃兵。兵诚义,以诛暴君而振苦民,民之说也,若孝子之见慈亲也,若饥者之见美食也;民之号呼而走之,若强弩之射於深溪也,若积大水而失其壅堤也。中主犹若不能有其民,而况於暴君乎? 【译文】
古代的圣王主张正义的战争,从未有废止战争的。战争的由来相当久远了,它是和人类一起产生的。大凡战争,靠的是威势,而威势是力量的表现。具有威势和力量是人的天性。人的天性是从天那里禀承下来的,不是人力所能造成的。勇武的人不能使它改变,机巧的人不能使它移易。 战争的由来相当久远了。<strong>黄帝</strong>、炎帝已经用水火争战了,共工氏已经恣意发难了,五帝之间已经互相争斗了。他们一个接替一个地兴起.灭亡,胜利者治理天下。人们说“蚩尤开始村造了兵器”,其实,兵器并非蚩尤创造的,他只不过是把兵器改造得更锋利罢了。在蚩尤之前,人类已经砍削林木怍为武器进行战争了,胜利者作首领,只有首领还不足以治理好百姓,所以设置君主。君主仍不足以治理好百姓,所以设置天子。天子的设置是在有君主的基础上产生的,君主的设置是在有首领的基础上产生的,首领的设置是在有争斗的基础上产生的。争斗的由来相当久远了,不可禁止,不可平息。所以,古代的贤主主张正义的战争,从来有废止战争的。 家中如果没有责打,僮仆、小儿犯过错的事就会立刻出现;国中如果没有刑罚,百姓互相侵夺的事就舍立刻出现。天下如果没有征伐,诸侯互相侵犯的事就会立刻出现。所以,家中责打不可废止,国中刑罚不可废止,天下征伐不可废止,只不过在使用上有的<strong>高明</strong>、有的笨拙罢了。所以,古代的圣壬主张正义的战争,从未有废止战争的。 如果因为发生了吃饭噎死的事,就婪废止天下的一切食物,这是荒谬的,如果因为发生了乘船淹死的事,就要废止天下的一切船只,这是荒谬的;如果因为发生了进行战争而亡国的事,就要废止天下的一切战争,这同样是荒谬的。战争是不可废止的。战争就象水和火一样,善于利用它就会造福于人,不善于利用它就会造成灾祸,还象用药绐人治病一样,用良药就能把人救活,用毒药就能把人杀死。正义的战争正是治理天下的一副良药啊! 再说,战争的由来相当久远丁,没有一刻不用。人们无论贵贱,长少、贤与不肖在这一点上是相同的,只是在使用上有大有小罢了。考察战争的细微之处:争斗之意隐藏在心中,尚未表露出来,这就是战争;怒目相视是战争,面有怒色是战争,言辞傲慢是战争,推拉相搏是战争,踢踹相斗是战争,聚众殴斗是战争,三军攻战是战争。以上这八种情况都是战争,只不过是规模有小大之差罢了。如今世上极力鼓吹废止战争的人,他们终身用兵,却不知道自己言行相背,因此,他们的游说虽然有力,言谈虽然雄辩,引用文献典糟虽然广博,仍然不被人听取采用。所以,古代的圣王主张正义的战争,从未有废止战争的。 如果战争确实符台正义,用以诛杀暴君,拯救苦难的人民,那么人民对它的喜悦,就象孝子见到了慈爱的父母,象饥饿的人见到了甘美的食物;人民呼喊着奔向它,象强弩射向深谷,象蓄积的人水冲垮堤坝。在这种情况下,一般的君主尚且不能保有他的人民,更何况暴君呢?
<strong>振乱
</strong>【原文】
三曰:当今之世浊甚矣,黔首之苦不可以加矣。天子既绝,贤者废伏,世主恣行,与民相离,黔首无所告诉。世有贤主秀士,宜察此论也,则其兵为义矣。天下之民,且死者也而生,且辱者也而荣,且苦者也而逸。世主恣行,则中人将逃其君,去其亲,又况於不肖者乎?故义兵至,则世主不能有其民矣,人亲不能禁其子矣。凡为天下之民长也,虑莫如长有道而息无道,赏有义而罚不义。今之世学者多非乎攻伐。非攻伐而取救守,取救守,则乡之所谓长有道而息无道、赏有义而罚不义之术不行矣。天下之长民,其利害在察此论也。攻伐之与救守一实也,而取舍人异。以辨说去之,终无所定论。固不知,悖也;知而欺心,诬也。诬悖之士,虽辨无用矣。是非其所取而取其所非也,是利之而反害之也,安之而反危之也。为天下之长患、致黔首之大害者,若说为深。夫以利天下之民为心者,不可以不熟察此论也。夫攻伐之事,未有不攻无道而罚不义也。攻无道而伐不义,则福莫大焉,黔首利莫厚焉。禁之者,是息有道而伐有义也,是穷汤、武之事,而遂桀、纣之过也。凡人之所以恶为无道、不义者,为其罚也;所以蕲有道,行有义者,为其赏也。今无道、不义存,存者,赏之也;而有道、行义穷,穷者,罚之也。赏不善而罚善,欲民之治也,不亦难乎?故乱天下、害黔首者,若论为大。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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