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之水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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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泰山日出(3)(2/2)

    由梅雨潭旁登山扶铁栏,跨过骆驼桥,罗带瀑以一个震怒了的绝代美人的气派出现了。她隆隆地咆哮,喷涌,抖出一缕白烟,用万斛晶珠闪出一道银白色的狂颠。然而凭她那气势怎样浩荡,狂颠中却还隐不住忸怩、娉婷,一种女性的风度。看她由那丹紫色的石口涌出时是那般凶悍暴躁,泻下不几尺便为一重岩石折叠起来。中股虽疾迅不可细辨,两边却迸成透明的大颗水晶珠子,顺着那银白色的狂颠,坠入瀑下的青潭。

    立在山道上“由此往雁湖”路牌旁,我们犹豫起来了。忆起中学时候,在教科书里读到的“雁荡绝顶有湖,水常不涸,雁之春归者留宿焉,故曰雁荡”那段话,望望隐在云里的峰尖,觉得不一访雁湖真太委屈此行了。然而领队坚持雨后路滑,天黑才能赶回,万万去不得。为了使我们断此念头,还说那湖面积虽大,都已干涸了,下午可以拿仰天窝来补偿。我试着另外约合同志,终因团体关系,只好硬对那路牌阖上眼,垂头丧气地循原路下山。

    踏过一段山道,又听见猛烈响声了。这声音与另外的不同些,它对我却并不生疏。在我还不知道已到了西石梁时,便断定这是悬濑飞流的瀑布声了。

    梅雨潭的瀑布坠地时声音细碎如低吟,罗带瀑则隆隆如吼啸;为了谷势比较宽畅,西石梁飞瀑落地时嘹亮似雄壮的歌声,远听深沉得像由一只巨大喉咙里喊出的。走近了时才辨出,巨瀑两旁还有晶莹水珠坠下,在半山岩石上击出锵琅配音来。

    太阳虽始终不曾探头看看我们,肚子这只表此刻却咕噜噜鸣了起来。算算离晌午总差不多了,便在瀑布旁吃了午饭。一顿饭,两眼都直直望着门外悬在崖壁上的“银河”。我吃得很香,很饱,但却想不起都吃什么了;只记得很白,很长,滑下得很快。

    饭后,还坐在正对着瀑布的那小亭子里啜茶。一个白须老者臂上挎着一篮茶叶走来,说他的茶叶是用这瀑布的水培养的,饮来可吸取山川的灵气,说得至为动人。

    喝完茶,我们爬上那形状酷似芭蕉叶的西石梁洞。横在洞口的石梁真像一座罗马宫殿的残迹:幽暗、僻静,充满了原始气息。一只羽毛奇异的鸟,小如燕,翅膀抖颤如野蜂,叫出一种金属的声音,夹着洞旁隆隆的瀑布声,把这洞点缀得越发诡秘了。

    洞旁有一座用石块堆成的小屋。墙隙缝里伸出一根剖半的竹筒,像只胳膊直由洞里流出的淙淙小溪。竹心仰天,水便沿了那竹筒缓缓流入屋里,竹心扣下,水依然流下山去。

    我们正惊讶这聪明的发明呢,那小屋里走出一个道姑来,微笑地为我们搬来一条板凳。

    道姑的住所很简单,三间矮房,檐下一堆干柴。一个七八岁的小道姑正抱着一束干柴走过,见了我们眼皮即刻朝下,羞怯怯地忙躲了进去。准是个受气的小可怜虫!

    到了大龙湫,数小时内连看四个瀑布,眼里除了“又是一片白花花”,已不大能感觉其妙处了。游山逛水原是悠闲生活,若讲起“时间经济”来,就有点像赶集的小贩了;东村没完又忙挑到西村,结果不过成为一个“某年某月余游此”式的旅行家而已。对于雁荡,我便抱愧正是这一种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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