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远去的坚实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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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邵洵美:“我是个天生的诗人”(1)(2/2)
    散文集:

    《一个人的谈话》

    风度眉清目秀,长发高额,有“希腊式完美的鼻子”的美男子邵洵美,是有点“纨绔子弟”的味道。有人评价他年轻时的生活,几乎就是《红楼梦》里描述的“大观园”的翻版。他好酒好赌,经常在花木交荫的宅第里与人“一掷呼卢,输赢百万”,赌的筹码,不是金钱而是道契。他讲究雅赌,认为赌博有“诗意”,因此看不起那些世俗赌徒。据说,他越输钱,诗写得越好。他说:“一赢倒心慌,诗就做不成了。”因此自称“赌国诗人”。

    邵洵美出生于名门望族,祖父邵友濂,同治年间举人,官至一品,曾以头等参赞身份出使俄国,后任湖南巡抚、台湾巡抚。外祖父盛宣怀(亦即邵妻盛佩玉的祖父)是著名的洋务运动中坚人物,中国近代的第一代大实业家,富甲一方。他继承了万贯家财。从剑桥回到上海后,他结交了上海滩除左翼作家外几乎所有的文学家和艺术家。当时邵洵美的私人书房里放着估价五千金以上的希腊女诗人沙弗像真迹,用20万金磅在伦敦拍来的史文朋的手稿,用羊皮纸装订的波德莱尔《恶之花》的第一版,和结拜大哥徐悲鸿送给他的描绘巴黎酒吧“红磨坊”即景的帆布油画。

    他穿长衫,跳西式舞,像“公羊之鹤”。因为皮肤苍白,出门前要薄施胭脂,自称这是学唐朝人风度。

    他爱画画,爱藏书,爱文学,在自家豪宅里办文学沙龙,来往的人川流不息。他爱写诗,而且要在没有格子的白纸上写,落笔字迹秀丽,行列清晰,匀称洁净,甚至可以直接付印。

    唯美邵洵美中学就读于上海圣约翰中学,后转学南洋路矿学校(上海交通大学的前身),1923年毕业。1925年2月,乘船赴英留学。先在剑桥大学读预科,后来考进剑桥大学的伊曼纽尔学院(emmanuel college of cambridge university)经济系。据邵洵美的女儿邵绡红说:“有一天,他在书堆里发现自己在罗马买的一张希腊女诗人莎弗(sappho)像的印刷品。这画像为他造出许多离奇的幻想,于是,写满了诗句的草稿越积越多了。他对这位女诗人发生极大的兴趣,从此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用新诗的自由体裁去译她的《爱神颂》,新诗成了他的信仰和将来了。莎茀的诗被人发现的一共只有五六十个断片,洵美在正式课程之外,凭自己的想象把它们联系起来写成一出短剧。经穆尔先生的介绍交海法书店印刷发行。那册剧本印得特别讲究,纸张是剑桥大学出版部转买来的手造纸,封面的图样又是请英国木刻名家吉尔先生设计的。但是,这本小册子上柜,竟然一本也没有卖掉。不过,从此,洵美有了个‘希腊文学专家’的称号。”

    邵洵美是为诗而来到人世间的,他的英式诗风,追求唯美,有人评价是“柔美的迷人的春三月的天气,艳丽如一个应该赞美的艳丽的女人”。早在1936年,他就在一首名为《你以为我是什么人》的诗里如此叹道: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是个浪子,是个财迷,是个书生,

    是个想做官的,或是不怕死的英雄?

    你错了,你全错了,我是个天生的诗人。

    敬业自1928年到1950年的22年中,邵洵美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出版事业上。先成立“金屋书店”,后是“上海时代图书公司”,再是“第一出版社”。先后办了《狮吼》、《金屋》月刊、《时代画报》、《时代漫画》、《时代电影》、《文学时代》、《万象》月刊、《论语》半月刊、《十日谈》旬刊、《人言》周刊、《声色画报》,达11种之多。还和友人合作出版过《新月》月刊、《诗刊》。1934年至1935年期间,他同时出版的刊物有7种,每隔5天便至少会有两种期刊面世。

    邵洵美把开书店、出刊物作为终生事业去追求,娱人悦己,不以谋利为旨,常在亏损累赔的情况之下亦倾注全部心血和财力去经营。妻子盛佩玉晚年回忆说:“洵美办出版无资本,要在银行透支,透支要付息的。我的一些钱也支了出去。抗战八年,洵美毫无收入,我的首饰陆续出笼,投入当店,总希望有朝一日赎回原物。”可是往往是一去不返。有人笑话他,说他做生意像作诗,目的在抒情,不在乎家产的流失。卞之琳说邵洵美办出版“赔完巨万家产”“衣带渐宽终不悔”当算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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