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梁实秋:“人在爱中即是成仙成佛成圣贤”(2)
寓居天津不久,外面传来消息,《益世报》经理在赴意大利租界途中被日军捕杀。梁实秋等意识到天津也极其危险,不可久留,于是决定转道济南奔赴南京。在济南车站,梁实秋遇到数以千计从青岛徒步而来的青年学生,其中就有梁实秋从前的一位女学生。两人之间的一番对话很生动地描绘出了梁实秋此时的心理状态:“老师到哪里去?”“到南京去。”“去做什么?”“赴国难,投效政府,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师母呢?”“我顾不得她,留在北平家里。”
辗转抵达南京之后,情况并不像梁实秋所预期的那样乐观,战争中的南京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混乱,梁实秋回忆说:“到南京我很失望”,“南京在敌机轰炸之下,人心浮动”。“各方面的情形很乱”。混乱中,南京政府对于梁实秋等知识分子如何安置迟迟没有着落,他和罗隆基都油然产生出“报国有心投效无门之感”。在南京周旋了两天,终于有了结果。梁实秋接到的命令是要他“急速离开南京,在长沙待命”。教育部还发给他二百元钱的旅费和“岳阳丸”头等船票一张。在船上梁实秋邂逅叶公超、张彭春等人,他在船上看到的景象是“伤兵难民挤得船上甲板水泄不通”,面对此情此景,梁实秋的“精神陷入极度痛苦”。虽然梁实秋坐的是头等舱,船上每日“开出三餐大菜”,但他却难以下咽,因为“国难日殷,再看着船上满坑满谷的难民,如何能够下咽”。此时梁实秋的痛苦应该包括两方面的内容,既有国破之痛,也有报国无门之慨。三天后,“岳阳丸”到达岳阳,洞庭湖烟波浩渺,岳阳楼巍然高耸。于此地,梁实秋想起了漂泊一生,有家难归的杜甫,感慨万端,心头自然涌起杜甫的诗句:“留滞才难尽,艰危气益增。图南未可料,变化有鲲鹏。”乱世羁旅,千古同嗟,想必梁实秋此时对杜甫这首诗的理解更有一份身世之慨吧。
笔战1927年11月,梁实秋应《复旦旬刊》之请,在该刊发表《卢梭论女子教育》一文,对法国启蒙思想家卢梭的观点进行了批评。梁实秋认为,文学所要求的只是真实,忠于人性。当时,景仰卢梭的鲁迅刚从广州来到上海,对梁文极为不满。一个月后,他在《语丝》发表《卢梭与胃口》一文,对梁的观点进行驳斥。
梁实秋与鲁迅曾有一面之缘,在清华读书时的梁到八道湾周家找周作人时,遇到过鲁迅。在鲁迅发文驳斥其观点后,作为文学界后辈的梁毅然提笔应战。他说:“有一种人,只是一味的‘不满于现状’,今天说这里有毛病,明天说那里有毛病,于是也有无穷无尽的杂感,等到有些个人开了药方,他格外的不满;这一服药太冷,那一服药太热,这一服药太猛,那一服药太慢。把所有药方都褒贬得一文不值,都挖苦得不留余地,好像惟恐一旦现状令他满意起来,他就没有杂感所作的样子。”
使得他们矛盾向纵深化发展的,是二人对翻译的不同看法。1929年秋,鲁迅编译的《文艺批评》一书出版后,梁实秋很快就在《新月》上发表文章《论鲁迅先生的“硬译”》,批评鲁迅的翻译文风。尔后,鲁迅以《“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进行反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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