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相煎何太急(2)
上海滩,十里洋场,灯火通明,有钱人的天堂,穷苦人的地狱。
王亚樵与何守鼎、姚立堂举目无亲,但他们年轻,有的是力气,也不怕苦不怕累,但是,上海盛行“穷吃穷”,吴淞口扛粮运煤,十六铺帮人搬运行李,全都被青帮、洪帮、苏北帮等垄断,卖苦力,可以,但必须交“保护费”。一天下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挣到手的钱不够糊口,还要交出一半给各帮“管家”。三个人年轻气盛,哪受得了这个气,就与他们论理。那些人都是“地头蛇”,又说了一嘴“阿拉、侬”,鸡与鸭讲,王亚樵等人根本听不懂。争吵的结果是拳头说话;但人家人多势众,挨打受伤的,毫无悬念都是他们。被逼无奈,夜晚找个墙旮旯、废桥洞,抱团取暖;白天,靠捡破烂、扒垃圾堆充饥。
一天,王亚樵等人手持木棍,又在一个垃圾堆里扒拉食物,突然,一条浑身癞疮的花狗衔着什么东西,从王亚樵眼前窜了过去。王亚樵心有所动,立即去追。狗跑得快,王亚樵追得凶,边追边挥动木棍……花狗见追者玩命,就吐掉嘴里的东西,逃脱了。
捡起来一看,王亚樵惊喜,原来,是一个冻硬的白馒头。
两个兄弟接过战利品,很高兴,也很失望:冰蛋子一样,没有火,怎么啃得动啊?
王亚樵苦笑了一下,安慰道:“没关系,我再想想办法。”
入夜,天气格外寒冷。
在一座破庙里,王亚樵与两个兄弟紧紧拥抱着,心里酸酸的。这个时候,再讲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大道理,纯属脑子灌了地沟油。
姚立堂低着头,喃喃地说:“大哥,我想回家……”
“我们受到孙万乘的通缉,回去岂不是自寻死路?”何守鼎反问道。
“回去寻死,也是饱死鬼;在上海不寻死,我们都快成饿死鬼了。”
听到两个手足的争论,王亚樵无话可说。他俩说得都有道理。作为大哥,落魄到如此境地,真是心如刀绞。这些日子,他的心里时刻都在思考着生路,没有生路哪有出路呢?他把右手伸进怀里,捏了捏,掏出来。昏黄的路灯下,朦朦胧胧地可以看到大致轮廓。姚立堂接过来,嗅一嗅,失声喊道:“馒头?”何守鼎一把夺过去,嗅一嗅,尖声说:“馒头!哪来的?”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