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的陆游饮酒,也爱读书。他在《雁翅峡口小酌》中写道:“欢言酌请醥,侑以案上书。虽云泊江渚,何异归林庐。”不知道陆游读的是什么书,反正以书佐酒,至此已经成为中国文人的一种雅兴。
到了清朝,屈大均《吊雪庵和尚》诗中有一句:“一叶《离骚》酒一杯。”宝廷也有诗云:“《离骚》少所喜,年来久未温。姑作下酒物,绝胜肴馔陈。愈读饮愈豪,酒尽杯空存。”不明白为什么清朝诗人喜欢用《离骚》下酒,这风气一直影响到民国。据汪曾祺在《闻一多先生上课》中的回忆,闻一多讲《楚辞》的开场白就是:“痛饮酒,熟读《离骚》,乃可为名士。”其实这并非闻一多的发明,原话是《世说新语》中的王孝伯说的。但此话并未规定喝酒与读《离骚》要同时进行,只是从精神气质上把《离骚》跟痛饮联系到了一起。
另外还有以其他诗书佐酒的。郑振铎说:“不要酒菜,以背《红楼梦》诗文下酒。”这派头本身就有点儿红楼的味道。延及今日,仍有爱此雅兴的学者。据龚鹏程回忆,一次刘梦溪先生大宴贵宾,席间准备了一叠红楼诗笺,宾主自行抽取。刘梦溪自己抽的是:“莫谓缟仙能羽化,多情伴我咏黄昏”(探春)。他夫人陈祖芬抽的是:“神仙昨日降都门,种得蓝田玉一盆”(湘云)。这二位正好是“神仙眷侣”。王蒙抽的是:“蘅芷阶通萝薜门,也宜墙脚也宜盆”(湘云)。这果然吻合王蒙的命运,既能下放到边疆,也能出入中南海。严家炎抽的是“别圃移来贵比金,一丛浅淡一丛深”(湘云),恰好严先生刚买了新宅。沈昌文抽的是“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黛玉),董秀玉抽的是“珍重暗香踏碎处,凭谁醉眼认朦胧”(湘云),仿佛一对幽怨之侣,引得众人打趣。龚鹏程抽的是“登仙非慕庄生蝶,忆旧还寻陶令盟”(黛玉),于光远抽的是“明岁秋分知再会,暂时分手莫相思”(探春),皆大吉之言。
时光荏苒,到了二十一世纪,不是文豪们挑选诗文来饮酒,而是要选择什么酒来激发自己的诗心。于是乃有了《人民文学》作家采风团的茅台之行,笔者称之为新世纪的“国酒配国刊”。同行者除了《人民文学》的编辑李敬泽、邱华栋,大多是《人民文学》的知名作家,如赵剑平、罗伟章、范稳、王跃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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