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屡屡教导咱们,越是形势一片大好之时,越不能掉以轻心。自古以来,由于麻痹大意的轻敌思想,导致惨败的战例,还少么?”
杨无双是稳步推进派的代表,地位也和廖山河相当,由他出面反驳廖山河的“谬论”,可谓是恰如其分。
廖山河翻着白眼,怒道:“我军只要出动,方圆一百五十里以内的风吹草动,尽在精锐斥喉们的掌握之中,何怕之有?”
李中易听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派出斥喉侦察四周的敌情,并给大军提供充足的预警时间,这是讲武堂培训课本上的第一课,也是最重要的课目之一。
在如今的汉军之中,随便拉一个队正级的军官出来,都知道这个最基本的作战原则。
“廖帅,夫战,以正胜,以奇合。若我军合兵一处,聚而攻成都,虽然需要晚一些时日,却是必胜之局。我军十余万人,以雷霆万钧之势,平推到成都城下,伪蜀的小朝廷没有丝毫的胜算,咱们又何必行险呢?”参议秦刚的一席话,引来了阵阵喝彩声。
李中易深深的看了眼秦刚,这才拿起茶盏,小饮了一口。
既然是开军事会议,那么,大家就都可以畅所欲言。大家聚集一堂,不论官职的高低,或是资历的深浅,就论实实在在的行军打仗,并以理服人!
李中易向来主张集思广益,不怕吵架,就怕大家都不敢说话了!
“某家倒是觉得,若是行动迟缓了,孟昶小儿会不会弃城而逃呢?”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冷不丁的抛出了一个大大的暴论。
李中易扭头看过去,却见李安国这小子,正得意洋洋的指手画脚。
李安国的说法,初看有点无厘头,深入细致的思考下去,却是令人回味无穷。
是啊,蜀国的大巴山防线,都彻底的崩溃了。就连成都的北面门户绵州,也被汉军轻而易举的拿下了,这个仗还怎么打下去呢?
仔细的想下去,孟昶如果带着几万精锐兵马,钻进蜀西的丛山峻岭之中,和汉军打游击,又该怎么办呢?
“对,兵贵神速,绝对不能给孟昶以喘息之机。”
“某以为,应当先派出主力骑兵部队,星夜兼程的赶赴成都城下,严密监视并控制住成都的外围地区,尽力阻止孟昶的可能出逃。”
“以在下的看法,除了主力骑兵部队之外,还应该搜罗军中的骡马。有多少骡马,就抽调多少战士,把他们编组成骑马打仗的步军。”
李中易不由频频点头,兵贵神速,就该如此!
既然,孟昶存在出逃的可能性,就必须当作是大事来对待。
沿着这个思路讨论下去,军事会议的意见,很快就归于一致:必须马上派骑兵部队去成都,控制住成都的外围。
毕竟,孟家统治蜀地,已经长达数十年之久。哪怕是破船,也还有七斤钉呢,何况是享国这么久的国主呢?
让孟昶逃出成都的后果,必然是汉军主力被拖在蜀地,和蜀孟小朝廷的残余兵马,打一场旷日持久的追击战。
别人也许不太清楚,李中易的心里却明白得很,孟昶如果逃进了蜀西地区,那就有大麻烦了。
蜀西,紧挨着吐蕃,那里山高路险,空气异常之稀薄。那种鬼地方,别说冲锋打仗了,在行军的路上,高原缺氧现象随时都可能要了战士们的命。
大家讨论完毕之后,李中易果断拍板,命骑军都指挥使,党项人李勇,率领主力骑兵和骑马的步军,连夜出发,不惜一切代价的堵死孟昶西逃之路。
这么一来,整个汉军的征蜀兵马,就被分成了三大块。一块是最前锋的骑兵部队,一块是廖山河的主力步军,另一块则是正在赶来绵州的宋云祥所部兵马。
李勇这个党项蛮子,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了,无论是挽弓射箭,还是指挥骑兵大部队的作战,他都是名副其实的大行家。
区区两个多时辰内,李勇就组织起了一支万人规模的骑军和骑马步军的混编队伍,执行军令的速度,快得惊人!
“你的任务,主要就是彻底的堵死孟昶西逃的去路。如果,孟昶出城向东或是向南逃,你担心伤亡过大,没有堵住,朕不会怪你,明白么?”
李勇来辞行的时候,李中易单独面授机宜,格外的强调了孟昶西逃的利害关系。
“皇上,不是下臣夸口,有这万人规模的骑军在手,孟昶只要敢出城,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绝对逃不出下臣的手心。”李勇满是自信的拍了胸脯,“若是让孟昶小儿逃去了西边,下臣也没脸活着来见您了。”
李中易站起身,走过去,抬腿踢在了李勇的臀上,笑道:“你若是生擒了孟昶,朕不吝封侯。”
李勇挨了踢之后,非但不以为侮,反而眉花眼笑的说:“下臣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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