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唠高思正作伴,李中易在等待新娘子到来的时候,并不感到枯燥。
“黄兄,您也是在近卫军里当差?”高思正下意识的开始刨根问底。
李中易笑了笑,说:“是的,在近卫军里当差。不过,在下官卑职小,混得不好啊。”
高思正喝了口茶,笑道:“只要有战功,就不愁爬不上去,我是机会不好,拿的战功少了。。”
李中易暗暗点头,战功是晋升官职的最重要标准之一,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没有区别。
在朝廷的禁军之中,没有战功,就不可能有爵位,更不可能获得提拔晋升,这是基本性的原则。
和别的军队都不同,朝廷禁军的晋升体系,归镇抚司、军法司和军事主官集体商议决定。其中,军事主官并无一锤定音的拍板权,而是只有建议权。
这就在很大的程度上,避免了一个人说了算的弊端,从而让军事人才能够顺利的脱颖而出。
能者上,不能者下,这是铁律,也是朝廷禁军从胜利走向胜利的制度保障。
李中易很喜欢和小军官们以及士兵们搅在一起,只有和他们混熟了,才有可能知道纸面报告里没有的实际情况。
军队,除了薪饷待遇高和社会地位高之外,李中易还需要随时随地掌握第一手的一线情况,以便因地制宜的对条令作出修改。
军队的条令,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刻舟求剑,必须进行与时俱进的修订。
天色渐暗之时,孙厚接到了新娘子,正领着接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向婚房这边行进。
李中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老部下的婚礼了,不过,孙厚的婚礼倒是显得比较特别。
特殊之处主要体现在,新娘子陪嫁的妆奁中,居然出现了经史子集。
就算是朝廷禁军的地位较高,一般而言,官宦之家的小娘子,也不乐意嫁给粗鄙的军汉们。
祥符县丞显然是读书人的出身,他给亲生女儿的嫁妆里边,单独列了一份书单,倒让李中易瞧了个稀罕。
后院内,杀猪宰羊的动静,着实不小。李中易明显感觉得到,孙厚为了今天的婚礼,准备得有多充分?
就在李中易抓了一把瓜子在手之时,冷不丁的瞧见张三正居然也来了,他不由微微一笑,孙厚此人不简单呐。
张三正可不是一般的军官,他是近卫军副都指挥使兼亲牙营的指挥使,由此可见,孙厚的交游不可谓不广,人脉也异常之深厚。
今天的来客之中,就数张三正的地位最高,他被众人簇拥着往院里走,沿途始终有人起身和他打招呼。
“你们都去忙吧,我口渴得要命,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喝口热茶便可。”张三正摆了摆手,把围在他身旁的人们,都赶开了。
张三正和孙厚的交情不一般,他到了孙厚这里就像是到了他自己的家一般,显得格外的随意。
猛然间,张三正看见了李中易,以张三正对李中易的熟悉程度,别说他只是粘了胡子,就算是烧成了灰,也不可能认错。
“皇……黄兄,您怎么来了?”张三正赶紧屁颠屁颠的跑到李中易的桌前,小心翼翼的打招呼。
李中易故意拱着手说:“茶的味道不错,坐下来尝尝吧。”
张三正瞥了眼李安国以及在座的众人,没人是笨蛋,在张三正的眼神注视之下,随即有人起身让了座。
李安国也学着众人的样儿,挪了座位,于是,张三正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李中易的身旁。
“黄兄,您……”张三正十分担心李中易的安全问题,李中易看出他的意思,便微微摇头说,“不妨事的,你看看这四周,几乎全是禁军的军官。”
“可是……”张三正还想再劝,李中易故意把脸一板,“来,磕瓜子。”
张三正十分无奈的接过李中易递来瓜子,却哪有心思磕瓜子呢?
过了大约一刻钟,孙厚把新娘子接进了洞房后,换了身衣服出来敬酒。
李中易看着满桌子的大鱼大肉,实在没啥胃口,却装模作样的动了几筷子腊肉炒白菘。
张三正很想拦着李中易动筷子,却又知道李中易的脾气,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肯定拦不住的。
穷人家,一个月能吃上一口肉,已经算是好日子了。
四周的席面上,来客们频频动着筷子,一边吃喝,一边叫好,“好,菜不错,荤腥十足。”
“黄兄,孙厚的父母早亡,是他的大兄将他养大的。唉,只可惜,等孙厚有出息了,他的大兄却发急病死了,实在是可叹呐。”张三正详细的介绍了孙厚的家世,并连连叹息。
李中易点点头,在他的队伍里,父母双亡的情况,绝不在少数。毕竟,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人均寿命仅有三十多岁而已。
就在李中易陪着叹息的当口,孙厚端着酒杯,快步走到了张三正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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