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折老太公是个啥来意,该做足的表面功夫,也都需要做足。
李琼在府里略作休整之后,叫了宰相的全副仪仗,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去了馆驿。
折老太公听说李琼亲自来迎接他,不由捋须笑道:“这只老狐狸恐怕来者不善呐。”
折御寇也是个明白人,他小声说:“李七娘已经怀了身孕。”
祖孙二人不禁相视一笑,在聪明人之间,很多东西根本就不需要说得太白。
“唉呀呀,折老令公,请恕某家迎接来迟,实在是惭愧之极!”
刚一见面,李琼便把姿态摆得很低,完全是一副谦和的君子作派。
折老太公拉着李琼的手,满是深情的说:“自从京师一别,又是数载过去了,老相公的身子骨可比以前硬朗多了啊。”
“唉,哪里,哪里,饭量大不如以前了啊……”李琼谦虚个没完,折老太公客套个没完。
两只老狐狸就在馆驿的门口,当着众人的面,上演了一幕亲如兄弟手足的大戏。
足足客套了一刻多钟,折老太公这才挽着李琼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并肩进了会客的书房。
宾主双方落座之后,李琼首先起身,拱手朝北,庄重的说:“奉太妃娘娘的口谕,命老朽为迎宾使,恭迎老令公回京。”
“唉呀呀,老臣何德何能,竟蒙太妃娘娘如此的厚爱,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都是老狐狸,做足了表面上的功夫,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久别重逢的亲兄弟呢。
张三知道李四的底细,李四了解王二麻子是啥人,说白了,李琼和折老太公都是修炼成了精的老狐狸,在如今的状况之下,肯定是谁先开口说正经事,算谁先输一招。
李七娘的肚子里,揣着的是男是女,尚未可知,李琼自然不至于惊慌失措。
与此相反,折赛花所出的兴哥儿李继德,那可是响当当的小王子,正儿八经的备选之一。
本该折老太公着急的事情,他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绝口不问老李家的事儿,连敲边鼓的勾当都没有。
李琼暗暗点头,不愧是修炼成精的千年妖狐,折老太公如今肯定心急,却装作不急的样子,自然是怕李琼出的价码太高,他压根就给不起罢了。
不过,李琼作宰相多年,城府已经极深。既然老太公不想说啥,李琼绝无先认输的道理,总之一句话,骑驴看唱本,大家走着瞧吧。
两只老狐狸之间,一番耍太极式的你推我挡之后,等李琼酒酣耳热的起身告辞之时,折老太公竟然一直守口如瓶,啥正经事都没说。
李琼登车之后,仔细回想方才的饮宴场景,他不由暗暗称奇,折老太公能够雄霸西北这么多年,的确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事实上,李琼到现在为止,也没想好如何应对接下来的险局。这其中的核心关键是,李七娘的肚子揣着的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
如果是男孩子,李琼就算是豁出去了,只要能推其上位,也都值了!
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幼主登基,太后垂帘秉政的先例?
经过今天的下午到晚上的你来我往,李琼倒是确定了一点,折老太公对他并无敌意,却也谈不上亲近,属于一种的不远不近的某种特殊关系。
李琼回到郡王府后,把三郎李虎找来,父子俩一番商议之后,得出一个结论,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方为上上之选。
毕竟,李七娘只是怀上了身孕而已,以拖待变即可,太过于心急了,反而容易烫破了嘴巴。
然而,就在李琼已经安寝之后,从外面忽然传来了消息:京畿道兵马大总管李云潇,在九门提督府门前遇刺。
李琼得知消息后,不由大吃了一惊,李云潇连内阁都不去,就是担心安全无法保障。
谁曾想,李云潇在他自家的势力范围之内,竟然遭了贼子的暗算呢?
以李琼敏锐的政治嗅觉,他第一时间就作出了判断:京城里要出大事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不管是朝廷重臣,还是暗地里的有心人,都知道了李云潇遇刺的消息。
这简直就像是已经烧得滚烫的油锅里,突然倒了一瓢冷水似的,平地惊起万丈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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