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柴村隶属于东月镇,镇上唯一的一所中学被建在镇子西北角一条尘土飞扬的大路旁,那时候的东月中学还仅仅只是两排铺着青砖的瓦房,学生寝室也是棉纺厂的仓库临时改建的,不勾将到来的集体生活还是让夏杨提前透支了兴奋。
那天早上夏杨起的很早,母亲已经在桌子上摆开了两碗豆浆,乳白色的豆浆在黑瓷碗的衬托下洁白如玉,散发着阵阵新鲜豆子的香味儿。夏杨端起来就咕咚喝了一大口,舌尖在满口的豆浆里来回搅动,香甜可口。夏杨给母亲的那碗里舀上一小勺白糖,轻轻搅拌均匀端至母亲的面前,他看到母亲脸上的皱纹在刹那间舒展开来,在把脸埋进碗里的一瞬间,两滴豆大的泪珠滑落在碗里。
夏杨和校长的女儿月琴是柴村小学里仅有的两个继续读初中的人,那些辍学的孩子们早早地融入了柴村的生活,每次他们回家过一个难得周末时都会听到某个同学娶妻成家或者远嫁他乡的消息,他们组成一个个家庭,劳作生子,继续着祖祖辈辈所经营的生活。
学校操场的南端生长着一棵高大的榕树,周围没有一丝杂草,让孤零零的榕树显得很是突兀,每当闲暇的饭后时光,夏杨就会捧一本书在树下阅读,往往是他还没有打开书看上几页,月琴就会悄悄地跟上去,在背着男孩的另一侧读书做作业或者仅仅是看着他痴迷阅读的样子。
夏杨知道自己的背后有一双满含期待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只是那是一个无法表达喜欢的年代,他也只好偶尔摘几片榕树的叶子趁女孩离开的一小段时间把它整齐地铺展在课本里,清晰地展现的脉络攀附着他的思念,那些叶子鲜绿欲滴,只因脱离了树干便很快地死去,干枯破碎的叶片让人很难相信它曾经栖居在枝头看着两个惺惺相依的背影。
日子一转眼就过了大半年,入冬以后月琴就没有缘由地发烧咳嗽,因为是来自同一个村庄的缘故,夏杨就有机会陪着月琴到镇上的诊所去看病,班里的女孩看到这一幕时都穷尽尖酸刻薄的本能,背地里把月琴千百次的诅咒,每次月琴从外面回来时都会发现不是课本少了几页,就是在课桌和板凳上遍布脏兮兮的脚印,那些看似和善的表情下面隐藏了一颗颗幸灾乐祸的心。
尽管这样月琴也没有大哭大闹过,她把那些屈辱打碎憋在肚子里,然后在夜深人静时把被角塞进嘴里尽情地释放眼泪,只是嘶知道,女孩之间的勾心斗角就像是在光线暗淡的路面上被刻意安放的一枚钉子,总会给你不经意间的伤害。同寝室里的女生在月琴入睡之后把一桶水悄悄地放在她的床下,月琴睡在上铺,早上起床后习惯一跃而下,第二天的清晨月琴就会在她们的期待中跃进事先准备好的陷阱。她的右脚踩进冰凉刺骨的水桶里,即使是在室内,桶里的水还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她踏碎冰层的一瞬间,有清脆的破碎声响,她感觉整条右腿被寒冷拉扯,似乎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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