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起案子没破之前,谁都没有心思回家。
她陪孟绍原喝了几杯,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推开了。
沈力拎着一个戴眼镜的家伙走了进来。
“孟主任,这个就是卢锐骏。”
卢锐骏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伤痕,表情却是疼痛难忍的样子。
沈力把他按到了椅子上:“大腿内侧被我割了两刀。”
孟绍原看了看他:“卢锐骏?”
“是我,是我,你们到底是谁,到底想做什么啊?”卢锐骏一迭声的哀求着:“你们要钱?我给你们钱,我给你们钱。”
“我是军统的,我叫孟绍原。”
“军统?”卢锐骏面色大变:“长官,我没做过什么坏事,我不是汉奸啊,我帮日本人当翻译,就是为了糊口啊。”
“你当不当汉奸,现在和我没有关系。”孟绍原淡淡地说道:“告诉我,是谁让你去找小女孩的?”
卢锐骏立刻就沉默了。
“把他的裤子,扒下来。”
孟绍原一声令下,卢锐骏的裤子立刻被脱了下来。
两条大腿内侧,各有一道刀伤。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卢锐骏惊恐的叫了起来。
孟绍原拿着筷子和酒瓶起身,来到了他的面前,俯身,然后,猛的把筷子插到了他的伤口中。
凄厉的惨呼响起。
“伤口需要消毒,不然会发炎的。”孟绍原举起酒瓶,把瓶子里的酒缓缓的倒在了伤口上。
“我说,我说!”
卢锐骏杀猪一般的叫了出来:“海北和夫,是海北和夫让我找的。”
海北和夫?
三菱重工副总社长,三菱船业公司,访华亲善代表团的团长海北和夫?
山下由梨爱的杀父仇人海北和夫?
冤家路窄!
孟绍原平静地说道:“说下去,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卢锐骏疼痛难忍,迫不及待地说道:“在满洲的时候,海北和夫就特别喜欢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他经常会让部下去找,有的时候我也会帮他去找。这个人是个变态,特别喜欢虐待这些小姑娘,还闹出过几次人命来,可是在满洲谁敢找日本人的麻烦?”
这次来到上海,海北和夫消停了几天,很快这种变态的心理又开始出现。对于心理有问题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很难忍受的煎熬。
他的部下都是从满洲带来的,对上海不熟悉,所以海北和夫就把曾在上海待过的卢锐骏派了出去。
卢锐骏到哪去找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被逼无奈才找到了自己的亲戚秃子刘。
“我从秃子刘那里回来的当天晚上,准备下班的时候,看到他的两个手下,带回了一只麻袋,麻袋里面明显有人在那拼命挣扎,我猜,海北和夫肯定是忍不住了,派他的手下悄悄去绑架了一个。但这事和我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啊。”
孟绍原的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一幅画面。
日本人发现了单独一人的谢寒雨,于是绑架了她,在威逼恫吓之后,给她洗了澡,还换了干净的衣服,接着,惨剧就出现了。
孟绍原拼命在脑海里驱散着这可怕的一幕:“海北和夫现在住在安寺工业株式会社?”
“是,是,代表团的其他人住在旅馆里,只有他和部下住在安寺会社,那里的社长和他是非常好的朋友。”
卢锐骏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猜测到了孟绍原想要做什么:“长官,您要想抓海北和夫,很难,这个人很谨慎,到了上海,进入了安寺会社,就始终没有出来过。和外界打交道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他的助手去处理,他要接见的人全部都是安寺会社里。
而且自从他来到之后,安寺会社立刻紧闭大门,所有进入的人都要受到严格检查,里面至少有十多个人保护他,还不算安寺会社的人。你们要强闯的话,附近的特务机构很快就能够增援到的。你想让我把他骗出来,也完全无法实现。”
孟绍原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他对中国人特别提防。”卢锐骏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出来:“我每天八点准时下班,我跟了他那么久,他都不允许我住在安寺会社。他对中国人根本就……”
说到这里,忽然一怔,随即说道:“也不是对每个中国人都不信,他来上海的第一天,就见了一个中国人。”
“谁?”
“这个人我认识,我在满洲的时候见过他,日本名字叫东保寿树,那是用来掩护他身份的,他的中国名字叫……叫……对了,他叫廖宇亭!”
廖宇亭?
孟绍原居然再一次听到了廖宇亭的名字,他不动声色的问道:“想想看,还有什么没说的没有?”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长官。”卢锐骏赌咒发誓说道:“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真的就只是在日本人那里混口饭吃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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