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到底也是成大事的性格,些许担忧尽去,却也有些疑问。
“先生打算以何名义去江南?”
孟南贞敲着桌子,沉思起来。
“这一次去江南,事关重大,勾连甚广,所以必须要有官面上的身份才行。否则的话,通海、水师等诸多举措都无从谈起。南京那边的勋贵们也不会跳出来,听从咱们的指挥。”
信王皱起了眉头。
“那便只能是钦差了。只有钦差大臣的身份,才能行事便利。”
孟南贞颔首。
“那就钦差好了。”
信王的担忧更甚。
“要是动用钦差的名义,是不是动静太大了?阉党会不会起疑?”
孟南贞眸光一闪。
“那就找一个好的理由罢了。”
三日后,大朝会上,广东道御史周本昌上本弹劾苏州税监李实贪赃枉法,敛财多达五十万两之巨,恳请彻查。
随后,都察院三十多位御史附议,并且拿出了诸多的证据、证词。
事已至此,病中的天启亲自下旨,彻查此案。
魏忠贤无可奈何,只能坐看自己的又一个手下陷入危机当中。
所幸的是,孟南贞被任命为了钦差副使,权力不小,相信在其中多少能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之所以是钦差副使,还是因为孟南贞的资历不够,担任钦差正使,外界肯定无法接受。
副使的话,正好避开了外界的关注,可以专心做事。
至于钦差正使,则是刚刚被启用的御马监掌印太监曹化淳。
如今曹化淳还在南京,信王便干脆快马通知他在南京候命。等孟南贞率领钦差队伍到了南京后和他汇合,他再上任。
十一月十五,孟南贞作为钦差副使面见天启皇帝,接受王命旗牌、尚方宝剑,擢加内官监秉笔太监,正式进入了内廷大佬的行列。
十一月十六,孟南贞正式南下。
三百锦衣卫力士护送,腾骧四卫一部一千五百名兵士随从。
整个队伍浩浩汤汤,好不壮观。
钦差队伍一路直奔通州,走运河,直奔江南。
此行南下,查苏州税监李实案为虚,和东林党沟通交流,部署海外通商、筹建水师才是根本。所以李东来也跟随南下,作为双方沟通的中间人。
东南这边,东林党诸人已经得到了消息,群情振奋,纷纷开始准备起来。
这一次的海外通商事宜,不单单只是信王主导。具体的计划和前景,信王都跟天启做过汇报。
他始终秉承孟南贞的指点,事无巨细,对天启从无隐瞒。
因为能够决定他命运的人,只有天启。
失去了天启的信任,信王就完蛋了。
再说了,开海通商一事,对天启也没有什么威胁。
相反在得知海外通商的收益时,天启整个人都傻了。
如果不是有下人在身边,他恨不得敲自己的脑袋,大骂自己是傻瓜。
为了银子,他甚至不惜和朝臣做对,大肆派遣内监,结果惹得朝堂不稳,纷争不休。
就算是这样,每年能够捞到的银子,也只不过数十万两而已。
结果一个区区的海外贸易,金额竟在上千万两之巨。
知道这些之后,天启的表现甚至比信王还要激进,赋予了孟南贞更多的权力,责令他务必落实开海通商之策。
现在好了,有了皇帝的极力支持,孟南贞的信心更足了。
谁说封建皇帝就顽固不化的?
有了足够的利益,不照样为我所用嘛。
行驶在大运河的官船上,孟南贞美滋滋地哼起了小曲。
而远在江南,各色人等却心境不同,纷纷扰扰。
一如这世道,有人欢喜有人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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