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摆平这群人,才是最难的。
除此之外,就是藩王勋贵了。
连皇家都精简规模了,这些藩王勋贵还有脸和资格享受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要是让这些藩王勋贵从奢华无度的生活里出来,等同于要他们的命,所以他们是会拼命的。
一句话,这么做虽然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太监干涉的问题,却必须要从长计议。
“先生说有两个办法,却不知道这第二个作何计较?”
倔强如信王,也不敢随意拿宫廷改革开刀,干脆转移了注意力。
他却不知道,孟南贞的第二个办法,更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第一个办法不好做,但是第二个却更难。难在殿下有没有大魄力,懂得舍得。”
信王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相处了这么久,他也对孟南贞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
这位年轻的先生虽然睿智绝伦,可是往往都有惊人之语。心脏不好的人,很容易被他吓死。
所幸这段时日信王被吓的多了,大心脏倒也锻炼出来了。
可饶是如此,这一次孟南贞说的想法,还是让他差点暴起。
“其实导致宦官干政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皇帝不想失去手中的权力。可他们又没有多少对抗朝臣和外界的资本,所以才不得不启用太监。殿下若想杜绝宦官干政的话,能不能舍得权力才是关键。”
权力啊,这世间最美妙的东西,最让人沉迷的毒药。
哪怕信王如今还没有当上皇帝,但是他已经品味到了权力的重要性。
一想到要放弃权力,他便不禁恼怒起来。
幸好他理智尚存,知道孟南贞不会无的放矢。
“先生,帝王如果手中没有权力,那这个江山还是我朱家的吗?”
孟南贞直直地看着他。
“这个江山本来就不是你们朱家的。”
“先生何出此言?”
信王的眼睛都红了,要不是对孟南贞十分敬重,估计此刻的他已经要发怒了。
可孟南贞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这个江山,是你们朱家的,同样也是黎民百姓的。大家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都在这里吃饭生活,繁衍发展,所以对于这个江山,大家都有决定权的。”
又是信王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新鲜理论,也让他的怒火消退,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先生这种说法从何而来?为何孤以往从未听说过?”
孟南贞没有骗他。
“这是西洋人的思想总结,最近正在西方大行其道。在他们那里,皇帝和国王的地位正在遭受无与伦比的冲击。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天赋人权。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这个国家的每一个公民都有决定权,而不是凭借皇帝和国王的个人意志。”
“天赋人权?”
信王的脑子里霹雳乱响,炸的他整个人都懵了。
孟南贞点点头。
“从前的时候,西洋那边的想法和咱们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崇信的天赋皇权。认为君主的权威是上天赐予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特别是生产力的提高和思想的解放,天赋人权的思潮如今占据了主动。这是历史不可违逆的潮流,相信用不了多久,在咱们大明也会出现。”
在这里,孟南贞小小地欺骗了一下信王。
事实上,明末清初之际,确实在中国产生了比较先进的思潮。
只是随着满清的残酷镇压和暴力统治,这种思潮迅速泯灭了,没有如同西方那样发扬光大。
不过这是后来的事情。
为了中国不至于再次沦落到曾经那样的悲剧中,改造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迫在眉睫。
信王,就是他的一个很好下手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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