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濂一口气把茶水喝光,才谨慎地问道:“殿下看重,不知何事?”
孟南贞看似随意,实则早已把薛濂从里到外都观察了一遍。再结合得到的情报,已经心中有数了。
这个薛濂不是什么人杰。
任谁家当猪当了上百年,都不可能出什么人才。
那种什么一出世便惊才绝艳的说辞,骗骗鬼还行。
人才,是要经过磨砺和锻炼的,经受风雨,大浪淘沙之后才能成长起来的。
薛式百年豪族,一直养尊处优,却又放养无权,指望出什么人杰,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个胖子是聪明的,最起码懂事,也会做事。
这对于孟南贞和信王来说,足够了。
对付一个阉党,也不需要什么诸葛孔明再世。
“殿下说,你们薛家是军中老人,知交故旧遍布。特别是五军都督府和京营,影响力不小。最近清醒点,要稳住,莫要糊涂。”
话不需要说透,到此足矣。
薛濂这种货色,让他行军打仗那是难为他。但是论起对政治的敏感度,他们这些勋贵绝对是一等一的厉害。
大明国祚两百多年,江山代有人才出。
多少英雄豪杰潮起潮落,唯独这些勋贵们稳坐钓鱼台,始终享受着荣华富贵,就知道他们自有独到之处。
最起码,看风向、搭顺风车的本事,这些勋贵绝对是一等一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虽然这些勋贵很废柴,但是他们自己却不知道。
他们还始终活在祖辈的风光当中,对如今的处境很不满呢。
说起来,在大明,有两种人是最不甘心的。
一个是藩王,还有一个就是勋贵。
因为两者目前都被当成猪养,只要身宽体胖就行了,其他的莫要伸手。
藩王们不甘心,不是造反就是拼命搜刮,想着法地折腾。
勋贵们没有那个血统,不敢这么干,就只能窝在家里幻想着东山再起。
遥想他们的先祖多风光啊,不是跟着太祖驱逐鞑虏、兴复中华,就是跟着世祖靖难天下、重塑大明。
他们的先祖手握兵权,横行天下,占据了朝堂的半壁江山,谁人敢于轻视?
从什么时候起,勋贵开始没落了呢?
都是那些该死的文官,利用土木堡之变把勋贵害的骨断筋折,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天知道,勋贵人家多少辈人,都梦想着恢复祖上的荣光呢。
后来魏忠贤和阉党崛起,终于把那些文官们压制下去了。勋贵们满以为,魏公公要做大事,也能用用咱们吧?
呵,谁知道,阉党比文官们更可恶,竟然让四六不着的太监来抢夺兵权。
这下好了,勋贵们更加没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啊,恐怕连听戏遛鸟都做不到了。
这窘迫的处境,自然也让勋贵们不满到了极点。
孟南贞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想着谋夺兵权的时候,便建议信王从勋贵处下手。
勋贵们是没落了,被文臣和阉宦们挤压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勋贵们到底是大明武略的创始人,他们在军中的关系,那是不管多久都不会断绝的。
而且大明的皇帝们也不傻,并没有真正地把所有的勋贵都舍弃不用了。
在很多要紧的位置上,其实还有勋贵们在把持着。
这些都是重要的力量,只要运作的好,将来信王要对阉党动手的时候,即使他们不帮忙,但也能维持住稳定。
薛濂,就是信号和敲门砖。
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胖子,在孟南贞道明来意的瞬间,眼珠子便瞪的大大的。
“公公,要动手了吗?”
皇宫里的风声,他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
还以为信王是等不得了,打算趁着魏忠贤离京的时间段,直接发动致命一击呢。
猪就是猪,孟南贞心里对薛濂的期待感又下降了一些。
“听不懂嘛,稳住。要用到你们的时候,自然会用到。但是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成了别人儆猴的鸡。”
孟南贞的目光看向南方。
他不相信,魏忠贤会老老实实的。
这个明末枭雄,一定会有什么反击的手段的。
他却没有看到,此时此刻,一骑插着急报的快马已然穿过了广渠门,直奔皇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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