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魏忠贤伺候惯了的,换成别人,远没有魏忠贤那么知心可意。
这要是放魏忠贤回老家给他大哥送终,短日内肯定无法返回。
“朕的身边须臾离不开大伴,而且如今国事都托付在大伴身上。大伴若是求去,朕该怎么办?国事该怎么办?”
魏忠贤只是坚定渴求。
“奴婢能得皇爷青睐,实乃三生有幸。只是奴婢自幼父母双亡,多亏大哥拉扯才没有死于襁褓。如今奴婢心神俱乱,即使留在皇爷身边,也只会犯错捣乱,对不住皇爷的厚爱。”
眼见着魏忠贤态度坚决,天启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看其他的大太监,便问道:“你们怎么说?”
“回皇爷,要说起来,这宫里宫外的事儿,还真的离不开魏公公。有他在,大家伙都有个主心骨。要是魏公公走了,很多事儿都要瘫痪了。”
王体乾说的情真意切。
他是真的不想让魏忠贤回老家。
眼瞅着天启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指不定哪天就不行了。
万一要是在魏忠贤回乡的这段时间内出了什么差错,他们阉党群龙无首,可是要坏事儿啊。
既然王体乾开口了,李永贞也跟着道:“就是啊,如今这内外都是事儿,哪儿都离不开公公支应。公公要是走了,耽搁了陛下大事,那可是天大的罪过了。”
话里话外,阉党众人的意思都很明确,就是不希望魏忠贤在这个时候离开。
可魏忠贤却属于老牛的,倔的很,当场就炸庙了。
“住口!俺就这么一个大哥,从小到大,有一口好吃的都可着我来。知不知道俺大哥把俺养大吃了多少苦?人要是连奉养亲人、养老送终都做不到,那和禽兽有何区别?要是这样的人,还哪里值得陛下垂怜?”
训斥完了下面的人,魏忠贤再次跪倒在了天启的面前。
“陛下,老奴实在是心乱如麻,做梦都是大哥临死前不甘的模样,也无心处理什么公事了。再者,肃宁到京师也没有几日路程,不管发生了什么,快马加鞭也来得及。还请陛下怜悯老奴的哀切,让老奴送送大哥的最后一程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魏忠贤态度坚决的令人震惊。
天启也有点被感动了,踌躇地道:“既然如此,朕也就不拦着大伴了。不过咱们说好了啊,一旦有事,大伴可要尽快赶回。”
天启的放行,让魏忠贤感激涕零,三拜九叩不止。
“谢陛下洪恩,奴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都难以报答陛下的恩泽啊!”
至此,魏忠贤离京已成定局。
王体乾、李永贞、李朝钦等人面面相觑,神情愁苦,预感到大事不妙。
刘若愚也是惊奇不已,搞不清楚这是巧合,还是孟南贞的手笔。
那个小太监,上次相见的时候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么自信的人,数遍大明也找不到第二个。
不管魏忠贤是多坏的人,但他对自己大哥的感情显然做不得假。
和天启请辞之后,魏忠贤第二日便急冲冲出发。
五百锦衣卫随行护卫,另有杂役、婢女无数,浩浩荡荡,绵延数里,声势远超一般的王公贵族,堪比帝王。
广渠门外的偏僻处,孟南贞和信王藏在一辆车里,目送着魏忠贤走远。
“区区一个奴仆,竟然嚣张如此!”
对于魏忠贤的声势,信王自然是最愤怒的一个。
因为这耗费都是朱家的钱财和威望,涨的是魏忠贤的声威。
对于他奇特的关注点,孟南贞撇嘴不已。
“殿下,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魏忠贤走了,机会难得,咱们可以趁机做些筹谋了。”
信王迅速清醒过来,知道现在不是清算的时候。
“先生,咱们要如何做?”
孟南贞早就想好了。
“要想将来沉稳地拿下阉党,兵权是重中之重。陛下尚在,咱们去接触领兵大将乃是大忌。不过有一些人,却值得咱们拉拢。”
信王自然对兵权眼热不已。
“什么人?”
“勋爵权贵。”
信王颇为意外,没想到孟南贞竟然对这些蛀虫如此推崇。
不过孟南贞的想法总不会错的,他也只好按耐下自身的好恶。
“阳武侯薛濂,先生可以去套套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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