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告密者(3)
奇怪的是,奕华的毛病却好了,因为读《红楼梦》。从此,年年春夜,奕华读《红楼梦》,当一味药来读,直到她45岁时已读破了十本红楼。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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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六月初夏,父亲的心情有了突然的好传,他又是每晚站在书桌前熨衣服,连他穿凉皮鞋的白也熨。刷牙更勤,看着书,忽然就转到后门口去刷牙。出门,比过去还讲究。有一次他出了门又匆匆跑回来,是要用剪刀剪去衬衣袖口的线头子。
父亲的心情好得奇怪而蹊跷。奕华看着他进进出出忙忙乱乱地高兴着,心里仍是忐忑不安。凭直自觉,她知道父亲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父亲显然不愿意与她分享。她与父亲心灵上的那条通道,不知何时已被封死。阻隔的手是来自父亲呢、自己呢,或别的一种力量呢?她说不清。但她的忐忑与日俱增,第一次感到拿13岁的智力来弄清楚世界,很无能。她试图指望母亲。但整日奔忙着的母亲似乎对父亲的变化浑然不觉。
挨到放暑假,母亲去市里学习两周。父亲仍是每天去学校忙,忙得有时在食堂吃午饭,也见不上他。
小城除了男根山很有名,笛山也有名,不仅因有唯一的通向外界的公路,还因为山下有座大庄园。园子自然形同废墟了。但庄园的南墙对过去是百步石梯,坡上疏稀地住着人家,小城人称那里作南墙坡。那里有一棵大树上结的籽,孩子们叫冰粉籽,用它搓出来,可做奕华爱吃的冰粉。
中午,大太阳天,奕华拽着一根大竹竿、沿着百步梯爬上南墙坡,找到那棵树。她拿着长竹竿正欲打冰粉籽,却看到一个人正从下面已废弃的小路往坡上爬。奕华好奇怪,因为那条小路,临着悬崖,巴茅草和其它灌木杂草早已让路不成其为路了,谁都不会走那里,疯子也不会。
看着那人跌跌撞撞地往上爬,大太阳天,那人爬得好费劲。近了,奕华被吓了一跳:竟是父亲。他为什么走废弃的小路?他上南墙坡干什么?谁也解答不了她的问题。于是奕华进行了一次令她一生一世、到死也不能原谅自己的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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