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的确是。”
“恐怕是我带来的安眠药。”
“你是说有人偷走,让我们吃了?”
“没错,我要回房间检查我的皮包才能确定。”
“可是,什么时候让我们吃下的呢?”
“仲强,”刘藤忍住气地插嘴说,“先把她搬到屋里去吧。”
把她搬到里面,然后当成日后要交给警察的横死尸体,跟申高和曲兰一样搬到地下室去吗?刘藤对他自己说出来的话感到难过、后悔,要把她搬到地下室去,还不如让她埋在纯白的大雪中——他心中掠过这样的想法。刚才从二楼阳台看到的光景,又成为一幅镶在巨大画框中的“画”。
“说得也是,”仲强怅然地点点头,“冬云医生,您已经检验完了吗?”
“反正再看也看不出更多线索了。”老医生手贴在光秃秃的额头上,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如你们所见,死因是被刀子刺中胸部。大概是让她吃下安眠药,等她睡着时瞄准目标刺下去的,一刀贯穿了心脏。”
染红白蕾丝布的鲜血,被飘落的白雪覆盖掩没。只看到中央一带,突出一把黑色的刀柄。
“凶手杀了她之后,就把她从阳台扔下来。幸亏有大雪当垫背,身体并没有出现明显的伤痕。不过,还是太残忍了。”
沈月的双手祈祷般伸向湖面,缠绕身体的白蕾丝布下,好像没有穿任何衣物。她眼睛紧闭、嘴唇微阖的脸庞上,没有一点因痛苦或恐惧而产生的扭曲皱纹,她安详而美丽。这是因为在睡眠中死去,几乎没有任何疼痛感吗?
“她的身上没有遭到凌辱的痕迹。还有,身体还残留着微微的体温,所以,应该是刚死没多久,顶多只有两个小时左右吧。
不过,这次也不必做那一类的检验了。杨迪,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杨迪看着尸体,无言地摇摇头。
这期间,雪还是不停地下着,平静了一段时间的风也开始再度增强。跟今天早上抬曲兰的尸体时一样,由刘藤跟仲强、安志三个人抱起沈月的尸体,在冰冻的风中,走上阳台的阶梯。
手握着栏杆,站在阳台上怅然看的夏彩,用沙哑的声音呼唤着沈月的名字。刘藤没有看她的脸,但是他知道她哭了。齐斐抱着膝盖,蹲在落地窗前面。从他不停微微抖动的肩膀,可以看出这件事对他造成多大的冲击。
从正餐厅走到走廊时,正好碰到白贺秀先生。人们停下脚步,他也在沈月身旁停了下来。
“啊,”穿着墨绿色外袍的屋子主人,在俊秀浅黑的额头上刻画出深深的皱纹。他注视着沈月的脸庞,压抑着声音说:“太残忍了!”
从来没有表现过任何心境变化的他,现在完全变了一个样,嘴角的招牌微笑不见了,表情充满了悲哀。他紧紧闭起眼睛,痛苦地猛力抽动一下肩膀,摇了好几次头。他一定是在沈月的脸上,看到了四年前往生的妻子。
把尸体放在地下室的那个房间后,刚刚来到的田春达队长检查了尸体,然后说要去案发现场——沈月的房间看看。刚才带路的杨迪,也跟着一起去。
在开着灯的房间里,刘藤听从田春达的指示,说出发现尸体的经过。他努力依序说明,可是,大脑还没有从打击中清醒过来,声音不断颤抖,根本没办法好好说完一句话;描述得既没要领,又不清不楚。
大致听完刘藤说的话后,田春达用犀利的眼神,仔细看了房间一圈。
“凶手把跟我们一样沉睡的沈月,抱到房间里杀死,杀死她的地点是……”田春达走到衣服散落的小型双人床边,“在这床上吧?嗯——你们看,床单上有血迹。凶手在这里脱了她的衣服,用蕾丝布裹住她的身体,再刺穿她的胸部。那条蕾丝布应该是挂在那个窗户上的窗帘吧?”
田春达说得没错,面对中庭的垂直拉窗上的窗帘,已经被拆下来了。
“至于那把凶刀……”田春达说到这里,面向悄然伫立在房间角落的杨迪,“那是这旅馆里的东西吗?你清楚吗,杨迪医生?”
“应该是收在餐厅餐具柜里的小刀吧,我好像看过那把刀柄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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