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声音冻结在半空中,微暗的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可是,他注意到散落在床上的衣服——黑色毛衣、黑色长裙、白色衬衫……是她今天穿的衣服。还有,正面阳台的落地窗也开着,外面的寒气不断灌进来,冻结了整个房间。
刘藤深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地往敞开的落地窗走去。心跳得比刚才更快,我仿佛听到了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尖锐的心的倾轧声。
不会吧……
窗外阳台上的积雪,只有小孩子打过雪仗般坑坑巴巴的凌乱痕迹,但没有够鲜明的足迹。不过,大约到胸部高度的栏杆前面,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走到窗户前,才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深紫色的翅膀、白色条纹的尾巴——是那只雉鸡;放在走廊尽头门厅的那只雉鸡标本。
此时,刘藤确定已经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
下雨了,下雨了。
白秋的《雨》,第三段歌词。
小雉鸡呃喔呃喔啼叫着,小雉鸡很冷也很寂寞吧。
刘藤用力甩着麻痹的头,企图否定自己的想法。他告诉自己,不可能发生那种事,绝对不可以发生这种事……
身体好倦,脚也站不稳,他像个故障的机器娃娃,摇晃着头走进阳台。太阳已经下山,天空一片漆黑。风停了,雪静静地飘着。
他走到雉鸡标本旁边,伸出双手握住栏杆。屏住呼吸把身体探出栏杆外,俯视外面灯光照射下的广场。于是,他看到了横躺在那里的沈月。
无尽的绝望涌上来,嘶吼的冲动蹿到喉头。他想压抑,却怎么也压抑不住。那一点都不像他声音的凄厉叫声,瞬间划破了笼罩着四周的寂静。
刘藤握着栏杆,站在原地盯着白色广场。刚才自己的叫声,还在耳际拖曳着长长尾音。
她——沈月,被杀了!
认清了这个事实,刘藤的身体还是无法采取下一个行动。他全身麻痹,不仅手指头都无法动弹,连眨一下眼睛都办不到。
是因为受到沈月被杀的事实的打击,还是发现了这个现场的打击?当然都有,但是,除此之外,浮现在眼前的死亡景象,简直就像一幅远离世间的“画”,也是让他全身动弹不得的原因之一。他的心的一部分,好像被活生生扯离现实,丢入某人虚构出来的幻想模型庭院中。强烈眩晕的分裂感侵蚀着他,让他的身体冻结了好一阵子。
直到从某处传来不属于他的叫声,他才从困住他的束缚中稍微得到解脱。他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右斜前方——广场对面突出部的三楼,有个截断倾斜屋顶的风雅露台,声音的主人就在那里。黑色人影背对着房里的灯光,在逆光和距离的阻碍下,一时看不清楚是谁。不过,从体格来看应该是那个赖鸣管家。他一定是被刘藤的叫声吓着了,冲了出来,发现了广场上的尸体。在他探出栏杆的身影背后,又出现了一个人。个子比他矮一点,应该是白贺秀先生。
刘藤好不容易才把手从栏杆挪开,走回房间。可是,身体的麻痹感还是没有退去,广场的景象深深烙印在眼底,头也依然有强烈的分裂感。
沈月被杀了,被杀了!被杀死申高跟曲兰的同一个凶手杀死了。
刘藤步伐蹒跚地走到走廊,看到对面刚才黑影进去的门还是紧紧关着。他振奋起精神,再走向那扇门。下定决心,如果打不开,撞也要把它撞开。他边想,边握住了门把——门已经没有刚才的阻力,门闩已经拉开来了。他打开门,里面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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