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昭坐在饭厅里。虽然窗帘还拉着,不过从其缝隙中透进来的光却不断增加着亮度。
桌上搁着盛有吃剩的汉堡肉饼的盘子,玻璃杯中也还留有半杯啤酒,然而他已无心吃喝。肖梅到头来也只勉强吃了三分之一的汉堡肉饼,就再也吃不下了。她中途说人不舒服,现在躺在房间里休息。把东西全部吃完的只有小明一人。不过刘昭已没精力对此再发什么牢骚了,光是考虑今天该怎么熬过去,就已令他分神无术。
玄关处传来一阵声响,是有人往信箱里塞东西,大概是送报纸的。
刘昭刚准备站起身,又坐了回去。这么早就出去,万一被人看见就麻烦了。今天是星期六,刘昭平时几乎不会在星期六一早就出门,他可不想因为反常的举动而遭人怀疑。而且今天的早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的消息,最早也是登在今天的晚报上。
这时房门咯吱一声打了开来,吓了刘昭一跳,原来是肖梅进来了。
刘昭这时看到门边的地上有块抹布。
“你是用那条抹布擦的小女孩的尿?”刘昭用下巴指了指那块抹布。
“不好,这可得收拾起来。”
肖梅提着超市的购物袋,抓起抹布塞了进去。
“要和别的垃圾混在一起,可别扔了之后被人发现。”
“我知道。”
刘昭盯着放过抹布的地板,想像少女的尸体躺在那儿时的情景。
“喂,”刘昭再度叫肖梅。
“又怎么了?”对方不耐烦地皱着眉。
“女孩进了咱家吧?”
“是啊,所以说不是小明强拉她来的,女孩自己也多少有点责任——”
“她既然进了屋,为什么还穿着鞋?”
“鞋?”
“那个女孩一只脚穿着鞋,或者说只脱了一只鞋。既然进了屋,还穿鞋不是很奇怪吗?”
兴许是没弄明白刘昭问题里的意思,肖梅的眼神不安地徘徊着,最后终于以一副想明白了的表情点了点头。
“你是说那只运动鞋啊,是我给她穿上的。鞋当时就在玄关处,后来我想也不能让她光着脚,就替她穿上了。”
“为什么只穿了一只?”
“因为光是一只就花了令人意想不到的长时间,要是太磨磨蹭蹭,被人发现就不好了。然后我把另一只藏到了塑料袋下面,你不会是没注意到吧?”肖梅瞪大了眼睛。
“注意到了,所以我才给她穿上了。”
“那我就放心了。”
“你没撒谎吧?”刘昭望着肖梅。
“什么?”
“不会是一开始她就只穿着一只鞋吧?是不是小明硬把人家拉进屋,另一只鞋因而掉了下来?”
听到这话后肖梅吃惊地扬了扬眉。
“我何必撒这种谎?真是我给她穿上的啊。”
“……那就好。”刘昭不再看妻子的脸,他想想也觉得这已无关紧要了。
正当他还是准备去取报纸而站起身时,听见远处传来警车的警笛声。刘昭一动不动地望向妻子,肖梅也手握咖啡杯僵在原地。
“来了。”他自言自语道。
“还真快啊……”肖梅的声音在颤抖。
“小明在干什么?”
“不知道。”
刘昭直接把黑咖啡喝了下去,因为他觉得既然睡不着,不妨令自己的头脑冷静些。然而当他想到不知要忍耐这局面到哪天时,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即便尸体上没留下任何线索,警方也应当不会轻易放弃调查。
“你还是先睡会儿吧?”肖梅说。
“我再在这儿待会儿,要是困了我就睡。”
“哦,我也实在睡不着。”肖梅这么说着站了起来,打开了门。但她在出门前回头看了眼丈夫,“你不会在动什么歪脑筋吧?”
“歪脑筋?”
“比如还是想报警什么的……”
“我没这打算。”
“真的?你不骗我?”
“事到如今,我还能对警察说什么?”
“也对……”肖梅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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