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人家是检查组的组长呀,当然神气活现。夏富,你要好好敷衍敷衍他。我们在人家手掌心里过日子,落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经理说的再对也没有了。”
“店里的事,你也要多留神。只要你帮了我的忙,检查组走后,我决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
“经理谈到啥地方去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放在心上。”
“这就好了。”朱延北指着黄林的那杯咖啡说,“你把它喝了吧。”
夏福端起杯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得精光,舔了舔嘴唇,精神抖擞地说:
“我去看看苗头。”
“有啥消息,随时告诉我。”
夏福从经理室走出来,有意绕了一圈,在写字台面前坐了一会,然后很自然地向“检查组”办公室走去。门紧紧关着,里面不时传出细碎的人声,可是听不大清楚。他走过去,又迈着方步踱了回来,料想那里面一定谈机密的事体,没头没脑闯进去不好,这地方要避嫌疑。他信步走了回来。
黄林回到“检查组”办公室,感到福佑药房的事有点棘手,许多事没有一个头绪,朱延北却像块橡皮糖,给你扯来扯去扯不清,他以为检查组一到,写检举信的王立就会找他。可王立不但没找他,一见到他,就远远避开了。他不能再等,主动把王立找到“检查组”办公室。王立拘谨地坐在写字台旁边,一言不发。他不知道黄林为啥突然找他,心情有点紧张。
半晌,黄林打破了沉默,说:
“你给卫生局写的那封检举信,很好……”
王立的眼光马上望着“检查组”办公室的门,幸好黄林已经关上了。他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局里特地派我到福佑来调查情况的……你检举的材料很重要,说明朱延北的不法罪行是严重的。比方说把过期失效的药卖给抗战军队,制造假药……”
“那是的。”
“还有福佑是拉拢腐蚀政府官员,朱延北的胆子真不小。”
“他啥事体都做得出来。”王立紧张的神经稍为松弛一些了。
黄林认为王立检举的事不详细,说,“你检举的那几条都很重要,但不够具体,你可不可以写一份详细的材料给我?”
“这个……”王立眼前顿时出现了朱延北的面影,仿佛对他说:怎么,忘记那天夜里的事了吗?你的名誉要不要?你想到法院去呢?还是平平安安跟我朱延北过一辈子?他要跳出朱延北的手掌心,但一时还想不出办法。他犹豫地对黄林说,“具体情形我不大清楚,黄科长。”
“你不是会计部的主任吗?”
“是的。”
“怎么不清楚呢?”
“具体的事情我不管,朱经理很多事不入账的。你想了解具体的事,可以问夏福。他是我们的外勤部长。”
“我晓得夏福,他的问题也不小。目前我不想找他。你写给我好了。”
“我,我晓得的,都写在检举信上了。”
“再也没有材料了吗?”黄林看他讲话吞吞吐吐,有点困惑,检举信的口吻很坚决,怎么检查组来了以后反而变了呢?他不了解是啥原因。他说,“不要怕……”
“不怕,我一点也不怕。黄科长,你,你相信我。”
“我完全相信你。”黄队长看他神色惶恐,先稳定他,然后问,“检举信上那些数字怎么得来的呢?”
王立给问得躲闪不开。他想走,又没有借口。他默默望着放在墙角落的一副x光透视机,想了半晌,才说:
“是我和叶积善估计的。叶积善在栈房工作,许多事体他比我清楚。”
“你自己是不是再也没啥可写的了?”
“让我想想看。”
“好的。你好好去想想。”
王立好容易听到黄林最后一句话,他猛可地站起来就走,竟忘记向黄林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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