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立平睁大眼睛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是高增福呀!”
董立平又略加思索,想起来了,高增福,小时候的邻居孩子。那时他家庭困难,衣衫邋遢,因为经常捡煤核,手和脸总是黑糊糊的,是附近孩子们嘲笑的对象。噢,是老邻居呀。董立平笑着同高增福握手,高增福现在的手白胖细嫩,戴着很大的钻石戒指,而且两只手都有。董立平想,真是今非昔比,鸟枪换炮喽!
“哎呀,有十多年没见了,今天碰上了,不容易呀!走,上我那坐坐,咱哥俩喝几杯。”高增福说着打开车门。
董立平有些犹豫,没有迈动腿。
“怎么,气(妻)管严呐?没有行动自由么?”
“没有的事,我还没成家呢。”董立平坐上马车。两个人在车里聊天叙旧。
高增福的家在一片高级住宅区,一座面积近四百平方米的三层花园洋房,室内装饰摆设富丽堂皇。董立平也算见过些世面,但内心里还是不时惊叹,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更让他惊讶的是,室内的装饰不像高增福这样俗气,很雅致,墙壁上还挂着一些仿制的世界油画精品,有莫奈的、塞尚的,还有雷诺阿的。“你这家里装饰得很高雅啊。”他称赞说。高增福接道:“是我老婆装饰的,她好玩高雅,我可没这个闲心。她去娘家了,得九点多回来。”董立平对这位女人产生了兴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也像这室内的装饰一样高贵、雅致么?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嫁给了高增福这样一个俗人呢?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他有钱呀。
高增福打电话向附近的湖滨酒店叫了几个菜,有白灼大虾、葱烧海参、清蒸螃蟹、甲鱼汤,还有腊肉荷兰豆、西芹拌腰果。酒是茅台酒。
“这家酒店的海鲜很新鲜,尝尝。”高增福介绍说。
董立平知道这家酒店是全市最好、价格也最昂贵的酒店之一。夹起块海参尝尝,果然味道鲜美。
“来,咱哥俩碰一杯。”高增福举起酒杯。
董立平也举起酒杯,盯着酒杯说,“这酒杯好精致典雅呀!”
“这是纯水晶的,捷克进口。这套酒具近百银元呢,也是我老婆选的。她好玩高雅。”高增福带着些嘲笑说。
董立平却觉得这女人不一般,品位不俗。
“我老婆叫赵沐云,跟你一样,也是新式堂毕业的学生。比我小5岁。她毕业后经朋友介绍给我当会计,以后当财务主管。当了我的老婆以后就不上班了,给我管家。住这儿的人家老婆都不上班,在家养着。”高增福点着一颗香烟,又递给董立平一颗,看看董立平又说,“赵沐云是我第二个老婆。我第一个老婆没福,我刚要发起来她却出车祸死了。苦跟我吃了,福却没享着。人这命呀,真是不好说。”
命运如麻将局,变化无常呀,谁能想到当年小氓流似的高增福如今成了大阔佬呢?董立平心里有些泛酸地想。
几杯酒下肚,高增福话更多了,说起了自己的发家史。董立平想,发家的人都好说发家史,正如项羽所说,富贵而不还乡,就如夜间带着珠宝首饰在街上走,别人看不到,可惜了。
“你知道,我小时候家里穷。我学都没上过,十几岁就去建筑队当小工了。可我不甘心总受穷,就总琢磨怎么能挣钱。后来我搞小包工,攒下一些钱,办了个建筑维修队。以后建筑维修队伍不断扩大,我又办起了建筑公司。上海近些年发展很快,到处都施工建设,我的钱财也就像黄浦江的流水一样,滚滚而来。我现在有上千万银元的资产,你信不信?”
“信,我当然信,一看你这豪华的马车,豪华的住宅,就知道你发大财了。你是打麻将坐桩连和搂宝,一路发呀。”
“哈哈,你这比喻好。看来你也喜欢打麻将。我也好这口。以后你常来我家,我们在麻将桌上切磋。”
“好,只要你叫我,我随叫随到。”
这时门口有动静。高增福笑说,“我老婆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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