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白问道:“怎么梁文金叫人家打了?”
席仲孝笑道:“几乎被她打死!”他遂把梁文金那天在城外,亲眼看见姑娘打走了她父亲的几个仇人,梁文金就看了着迷;那天晚间到魏家去偷香,却被姑娘捉住饱打了一顿,算是魏老镖头心好,把他放了,所以才含羞回来的事,说了一遍。然后他又说:“师弟,你向来自夸非绝色和精通武艺的女子不娶,现在这魏姑娘正堪与你相配。现在你若能到魏城县去一趟,与那姑娘比武三合,将姑娘嬴了,然后再向魏老镖头求亲。那时不但你娶了个如意的夫人,也算给我们南宫人争一口气!”
李天白听了这话,虽然心里跃跃欲试,可是又想:这事有点不可能,便笑着说:“哪有这样的事?不用说人家姑娘不能跟咱们素不相识的男子比武。即使比了武,赢了人家,魏老镖头得气死,哪还能招我作孙女婿?”
席仲孝见李天白不愿前去,他便编谎说:“魏老镖头曾亲口对人说,谁若是比武赢了他的孙女,他就把孙女许配谁。虽然现在放着这件便宜事,可没有人敢去试一试。我看只有师弟你武艺高强,人材出众。到了魏城县,姑娘也许一眼看上,不用比武,她就认输了。”说毕用眼望着李天白,不住地笑,心里却想:平日你自夸武艺比我们强,现在你敢去吗?若能用宝剑赚回来媳妇,那我们也佩服你。
此时李天白沉思了半天,忽然笑道:“你把这姑娘夸得世间少有,但我还没见过她。”
席仲孝说:“见她倒容易,这姑娘不像别的人家,不出闺房。”
李天白含笑点头说:“好,我就去一趟魏城县,娶她倒未必。不过我一定要叫这女子晓得,天下还有比她武艺高强的人!”
席仲孝见李天白中了计,便笑着说:“就这样办,明天一早我找你来,咱们一同前去。我还要在你们订亲之后,喝你的头一杯喜酒呢!”
李天白笑道:“那事倒不用提,不过我自信到了魏城县,或者不至于像梁文金那样丢人。”当下二人商量好了,又谈了一些旁的闲话,席仲孝就走了。
李天白独自在家里,冥想了半天,手摸着宝剑,眼前拟想出一个容貌美丽而武艺高强的佳人来。这时有一个人进到屋里,他全不知道,只听旁边有一种很粗鲁的声音说道:“天白,你没到你姑妈家,问问京里有信来了没有?”李天白这才收住他那绮情幻想,赶紧扭头一看,是他叔父李凤卿。
李凤卿在这时候还穿着灰布大绵袄,腰上系着一条褡包,灰白色的胡子掀动着,又说:“我看现在你懒得厉害,一点也不为自己的事想一想,你举也没中成,在家里这样闲呆着,呆到八十岁,还是个穷秀才,你整天地要耍剑,那顶得了什么?难道将来还想在街上卖艺求钱去不成?”说到这里,胡子愈往上撅,脸上的颜色愈发愈难看。
李天白只是皱着眉,心里十分难过。刚待还言,又听到叔父说:“我看你还是托你姑妈,你姑妈的大伯在京里刑部做主事,主事并不是小官,你若能到京里去见他,他一定能给你在部里找个差使。好好地干,自然也能有很大的出息。”
李天白点头说:“是,不过我须得到京里表叔的一封信,我才能去。不然我到了那里也是赋闲。昨天我到姑妈家去,京里的信还没有来,所以还得等几天。”他又乘机说:“前年在省里应考的时候,我认识魏城县一位贾成勋。他是前年中的举,作过一任知县,新近才回到家里。我打算明天到魏城县去拜会他,将来他若再得了差使,也是我的一个门路。”他叔父说:“本来么!你也应该在外头应酬应酬,多认得几个人总是好。不然你纵有天大的才学,若在家里呆着,也没有刘备三顾茅庐来请你!”说完,他叔父出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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