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立女子听了此言,道:“遵法旨。”将所披大红斗篷往后一翻,露出白玉般的身躯,已自跳入院中,对舞起来。粉腰雪股,肤如凝脂。腿起处,方寸地隐约可见。原来这两个女子,除披的一件斗篷外,竟然一丝不挂。这时凶僧又将铙钹连击数下,两廊下走出一队执乐器的凶僧,也出来凑热闹,正是毛腿与玉腿齐飞,鸡头共光头一色。
舞了一阵,凶僧令停止,对魏晓荷说道:“如今让你多活三日。”便叫女子去唤知客僧,取过三般法典来。女子答应一声,便自走去。不一会,知客僧了一取过一个红盘,上面有三件东西:一个小红纸包;一根绳子,盘成一堆,打了个如意结;另外还有一把钢刀。魏晓荷也不知道什么用处。
那凶僧对知客僧道:“你把这个娃娃下在石牢之内,将三盘法典交付与他,再给他十几个馒头,让他多活三日。他如愿意全尸,自己动手。第四日早晨,你进牢去,他如未死,就用这把钢刀,取他首级回话。”
了一答应了一声,便走到木柱前,将魏晓荷捆绑解开。但她的双手仍向后绑着。
了一道:“你在家中享福有多么好,何苦出来自寻死路,我现在奉师父之命,将你下在石牢。你快随本师来吧。”
魏晓荷随着了一绕过大殿,又走过两层院落,看见又有一个大殿,殿旁有一座石壁,高约三丈。只见了一向石壁前一块石头一推,便见那石壁慢慢移动,现出一个洞穴。
魏晓荷这时说:“这位高僧,刚才我们谈得甚好,我是一个好人,求你就放了我吧。”
了一见他可怜,也动了怜恤之念,说道:“你初进庙时,我同你就谈得很投机,我何尝不爱惜你,想救你一命。只是如今事情已然闹大,我也作不了主。再说我师父庙规甚严,不殉情面,我实在爱莫能助。不过我二人总算有缘,除了放你不能外,别的事我力量做得到的,或者可以帮你的忙。你快点说完,进牢去吧。”了—又将三般法典交与魏晓荷,对他说:“这小包中是毒药,你如要死得快,这个再好不过。”说罢,便要将魏晓荷推入石洞之中。
魏晓荷到了石洞一看,满洞阴森。这时外面石壁已经封好,里面更是不见一些光亮。
过了片刻,有人将他三天的饮食送到,一大葫芦水同一大盘馒头,黑暗中摸索,大约还有几碗菜肴,这原是出自了一的好意。
魏晓荷已然很饿了,她吃了些馒头,喝了些水,忽然看见身旁有一样东西放光,随手取过,原来就是凶僧三般法典中的一把钢刀,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有几点微雨飘在脸上。魏晓荷想:这石洞不见天日,哪里来的雨点吹进?心中顿起怀疑。忽然一道亮光一闪,照得石洞光明。接着一阵隆隆之声。猛抬头,看见石洞顶上,有一个尺许大的圆洞。起初进洞时,因,洞中黑暗异常,所以不曾留意到。如今外面下雨闪电,才得发现,不由动了逃生之念。当时将身站起,四下摸索,知道这石洞四面砖石堆砌,并无出路。顶上虽有个小洞,离地太高,万难上去。身旁只有一条绳、一把钢刀,并无别的器械可以应用。知道危机迫切,急不可待,连忙镇定心神,仔细想一个逃生之路。最后决定由顶上那个洞逃走,她便将那绳系在钢刀的中间,欲待抛将上去,挂在洞口,便可攀援而上。谁想费了半天心血,依旧不能如愿。原来那洞离地三丈多高,绳子只有两丈长,慢说抛不上去,就是幸而挂上,自己也不能纵上去够着绳子。
到底她心不甘死,想了半天,被她想出一个呆法子来。她走到四面墙壁之下,用刀去拨了拨砖,恰好有两块能动些。她费了些气力,刚好把这两块砖取下,心中大喜。满想打开此洞出去,连忙用刀去挖,忽听有铮铮之声,用手摸时,不禁叫一声苦。原来砖墙中间,夹着一层铁板。知道又是无效,焦急万分。腹中又有点饥饿,回到原处取食物时,又被脚下的绳子绊了一交,立时触动灵机,发现一丝生路。她手执钢刀,从破砖缝中,用刀去拨那些砖块。这时外面的雷声雨点越来越大,好似上天见怜,特意助她成功一般。那墙砖制造得非常坚固,魏晓荷颇费力气,才只拨下四五十块四五寸厚,尺多宽定制的窑砖来。一双手忽觉得湿漉漉的,还以为用力过度出的急汗,后来慢慢觉得有些疼痛,才知道是受伤出了血。她忍着痛楚,仍旧尽力去拨动墙上那些砖块,这一回有了经验,比初动手时已较为容易。每拨下三四十块,就放在石洞中间,像堆宝塔一样,一层层堆了上去。这样的来回奔走,手足不停地工作,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居然被她堆了有七八尺高的一个砖垛。她估量今晚是第三夜,时间已是不能再缓,算计站在这砖石垛上,绳子可以够到上头的圆洞,便停止拨动工作。喝了两口水,吃了几口馒头。那刀锋已是被她弄卷了口,她把绳子的那一头系在刀的中间,稳住脚步,照原来堆就的台阶,慢慢往上爬,一直爬到顶上一层,只有二尺不到的面积,尽可容足。因为在黑暗中,堆得不大平稳,那砖头摇摇欲倒,把她吓了一跳。知道一个不留神倒塌下来,自己决无余力再去堆砌。只得先将脚步稳住,站在上头,静等闪电时,看准头上的洞,将绳子抛起,扔将上去挂住,便可爬出。可怜她凝神定虑,静等机会,好几次闪电时,都被她将机会错过。那刀系在绳上,被她越舞越圆,劲头越来越大。手酸臂麻,又不敢停手,怕被刀激回,伤了自己。又要顾顶上的闪电,又要顾手上舞的刀,又怕砖垛倒塌,真是顾了上头,顾不了下头,心中焦急万状。忽然当的一声,来了一个大出手,连刀带绳,脱手飞去。她受了这一惊,一个站不稳,从砖垛上滑倒下来。在四下一摸,绳刀俱不知去向。费了半夜的心血,又成泡影,更无余力可以继续奋斗,除等死外,再无别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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