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点点头。
“噢,你这几天带两千元代表公司去警察局致谢意。他们出警车也起了威慑作用,以后也用得着他们,要维护好啊。”
“是,总经理。”
龙敬文又缓缓地说:“我最近在家里大厅搞了几次宴会,宴请各界要人,公司和市面上都有些议论,说我阿附权贵,势利眼。可办企业,不维护好权势政要不行啊。二十年代,军阀混战,土匪猖獗,公司进小麦、销面粉都有人劫掠,我只好去疏通孙传芳孙大帅,请他帮忙保护。我被土匪绑架,也是杜丽雯找孙传芳派兵救出来的。为此花了不少钱。可蒋介石率北伐军打过来又说我勾结反动军阀,把我抓了起来。后来求国民党元老吴稚辉、蔡元培、张静江等人说情,又交了五万大洋,才放出来。唉,现在看我办这么多厂子,住这花园洋房里挺风光,可我心里的苦水吐三天三夜也吐不完呐。”
徐昭原来也有些想法,现在听了龙敬文这番倾述,不但理解还生出同情。他又想以自己的耿直和率真,难免是要碰几个硬钉子的。前辈在艰难中磨出的沉着、圆熟是应该好好回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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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民国二十四年七月二十三日 天气晴
今天是长子仁和三十岁生日。三十而立,我将送给儿子一份礼物。
昌茂公司也三十四岁了。三十多年来,公司从一家面粉厂,发展成为一个有十几个厂的大公司,经历多少艰险,受过多少磨难,真不容易啊!公司还要加快发展,永不停步,永不减速。
人才是公司发展的关键,要加速培养人才。
好了,我该送给仁和礼物了。
龙敬文合上日记本,将长子仁和叫进书房。他慈祥地看着儿子,儿子身材高大,面直口方,眼睛里现出刚毅和从容,与自己刚创业时的样子真是相像。
“仁和,你三十岁了。三十而立,爹要送你一份厚礼。”
“爹,是什么厚礼?”仁和高兴而又好奇地问。
“你进工厂后管过车间,又当过付总工程师,锻炼得翅膀硬了。这几年昌茂又建了几个面粉厂和纺织厂,厂一级的管理人员缺乏啊,爹准备让你到新建的纺织八厂去当厂长。这是个设备最先进的工厂,工人和技术人员、管理人员也大都是公司技术学校培养出来的高才生,兵强马壮,你要管好啊。”
“爹,我会努力的。”仁和兴奋、诚挚地说。
“你要像徐昭那样,他负责的两个厂子都管得很好,是公司管理得最好的厂子,效益比管得差的厂子要高出几倍,连外资厂都佩服他。他率先在工厂废除工头制,实行新职员制,现在这种作法又在全公司实行了,公司的管理又上了一个台阶啊。”
“是的,爹,徐副总经理是我学习的榜样。”
“你这个厂子也归徐副总经理管辖,你以后要好好听他的话哟。”
“是,我一直把徐副总经理当老师看待的。”
“好,好,你们年轻人成长起来,我就放心了。爹已经五十多岁了,老了,精力和体力有时感到不从心了,你们年轻人要多承担啊。”
仁和用崇敬的目光望着父亲。多年的繁重操劳,使他的脸上爬上不少皱纹,头发也花白了。他是个永不停步的人,三十几年,办起了七个面粉厂,八个纺织厂,一个轮船公司,还有其它一些小型企业,成了国内的面粉大王,纺织大王、船运大王。现在在中国,只要不是太闭塞的地方,都有帆牌面粉、棉布销售,真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都是爹几十年奋斗的结果啊。
龙敬文又语重心长地说:“我一直想把昌茂公司办成美国杜邦、摩根公司那样的世界级跨国公司。可国内的环境不安定,国外企业的竞争也非常激烈,太吃力啊。也许,在我的一生里是达不到了,爹寄希望于你们年轻人。”
“爹,您的理想就是我们的理想,发展昌茂是我们的责任。”
龙敬文笑说:“走,咱们一家去六仙居酒楼,为你的生日和赴任喝庆贺酒。你娘比我还高兴呢,说要喝个一醉方休。”
龙仁和微笑着上前扶起父亲。父子两个相拥着走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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