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又攻郢城、鄂城,一路势如破竹,未免年轻气盛,有了骄傲的情绪,他笑着对部众说:“王翦将军曾言楚军强悍,依我看并不怎么样,这几个月来打得都不过瘾,蒙将军那边也没打过什么硬仗,等到我和他会师城父,直捣楚都寿春,灭楚指日可待。”
“将军不可太过于轻敌,”他的一名部将说:“项燕所统率的楚军主力还没有赶到,否则会有一场恶战的。”
“楚军早被我们的雄兵杀得闻风丧胆,哪里还敢接近我们!”李信骑在马上哈哈大笑,转头问旁边的骑卒都尉:“你的搜索部队发现到敌情没有?”
“末将派出两支搜索部队,搜索了方圆百里范围内的地区,都没有发现敌踪。”骑卒都尉恭敬地回答。
李信笑着对刚才那位部将说:
“你看怎样?楚军听到我们到来,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是被将军的英名吓跑的!”那位部将在马上弓身说。
李信的十万大军分作三路在崎岖的山地艰苦行军,尤其是骑兵和负载军品的驮马走得更是辛苦。
他们来到一处山麓,远远已看得见城父城的城墙。
探骑来回报,城父楚军早已撤走,乃是一座空城,蒙恬军的探骑已抵达城父,不过主力还在六十里以外,正在向这里前进中。
“看吧,事先我就向蒙恬说过,我会比他先到!“李信得意地说。
他和众部将下了马,巡视在山区中行走的部众。
“将军,部队今晚在何处扎营,进城还是在城外?”裨将前来请示。
“部分进城部分在城外扎营,这样警戒比较容易些。”
“那现在未将就传令各部,就地筑壁扎营。”裨将秦胜说完话要走。
可是李信叫住他说:
“目前见不到敌踪,部队行军劳累,而且明天天一亮就要进城,筑壁之事免了吧。”
按秦军军法,军队休息宿营,哪怕是只住几个小时,都要伐木筑壁,设置障碍物以防敌人偷袭。
秦胜本想奉劝,再一想只住一夜,免就免了罢,一路上也的确未发现敌情。
李信的部队睡到半夜,突然锣鼓喧天,号角声遍地,漫山遍野,不知杀出了多少楚军,
他们都黑布蒙面,左臂缠一块白布,见人就杀,见车子就烧,遇到马匹就砍断缰绳让它们乱跑。
秦军从睡梦中惊醒抵抗,展开一场混战。但楚军是有准备而来,秦军却是仓促应战,所以很快就抵抗不住,于是秦军向西面突围而逃,却又遇上楚军埋伏。大杀了一场,秦军冲不出去,又再折回来。这样乱冲乱闯,完全失去指挥联络,天明后十万人所剩已不到三万人,退至几个山头抵抗。
李信期望蒙恬的部队来救援,不久得到消息,蒙恬军在三十里外一处山隘也遇到伏击,秦军奋力冲杀,终于冲出包围,向这个方向冲来,进行迎救。
楚军采取的战术是白昼包围休息。秦军困在山顶上缺水,日晒雨淋苦不堪言。到了晚上,楚军又来冲杀一阵,天快亮时又撤走。
这样纠缠着作战了三天三夜,山顶秦军只剩下一万多人。
蒙恬军赶到迎救的那个夜里,楚军突然撤走,似乎在这些群峰重叠的山区失踪了。
事后才知道,项燕所率的精兵不过五万人,他们是跟随在李信大军后面,三天三夜都未宿营,只是略作休息就前进,李信部队快抵达城父时他们比李信还早到几个小时,就埋伏在附近山区。这里是他们的老家,地形当然比李信他们熟悉多了。
蒙恬率领部队进驻城父城,十万人剩下不到七万,李信率领的十万部队,只余下几千人,十名都尉死掉了七个。
当天晚上,李信在城父城内的将军府拔剑自刎,留下了一封血书,上面写的是:“愧对主上和王翦将军!”
一个很有前途的青年将领就这样随风消逝了。他先是骄傲,不能听取有经验老将军的意见。后又轻敌疏忽,结果中了敌人的埋伏。在失败后又不能吸取教训,重整旗鼓,而选择了自杀这条绝路。作为一个将军,他很重要的几步棋都走错了。他的死亡是由于性格造成的,侥侥者易折,这是一场性格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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