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修又严肃地说:“自古以来建国立朝,皆举兵以得天下,未闻以文章而得天下的。只新莽一个先例,但很快就灭亡了。现在杨度等人打着筹安的旗号,挟芸台以蒙蔽你,外人不知道,还以为出自你的主意。看在我们二十几年故交的情谊上,我特地从天津赶来奉劝几句,共和必不能否定,帝制决不能复辟,中国再不能走专制之路,必行民主政治。这是世界大势所趋。舍此路它路是走不通的。为了中国的未来,也为了你袁家的未来,我说出肺腑之言,望慰庭兄思之。”
“谢谢你的劝告,到底是老友,能说出此番肺腑之言,我会认真考虑的。”袁世凯望着老友诚恳地说。
送走了严修,袁世凯对自己的秘书官夏寿田说:“严修是我的老友,患难之交。他一生研究学问,致力教育,人品正直。别人的话我可以不听,他的话我要好好听取。看来关于帝制的事还要仔细三思,不可轻动。”
杨度听说袁世凯有动摇,心里很着急。连忙与袁克定商议。
“此番恢复帝制的事总统是主角,他如若动摇,或者退出,那这台戏就唱不成了。”杨度焦急地对袁克定说。
“家父是老了,老于世故,遇事就畏首畏尾。”袁克定不满地说。
“那怎么办?怎么样才能使他老人家坚定起来?”
“我能摸准他老人家的脉搏。他是投鼠忌器,怕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臊。但他肯定也憧憬着皇帝宝座的。他最担心的方面有两个,一个是列强的态度,一个是军事将领的态度,如果有这两方面的支持,他就会坚定起来。”袁克定看看杨度又说:“我就从这两方面入手努力,晳子,你继续发挥筹安会的作用,加大宣传,扩大影响,让更多阶层,更多行业都起来支持恢复帝制,那样老爷子就会被抬上轿,不走也得走。”
袁克定对恢复帝制比父亲还要着急。父亲不当皇帝还是总统,还是一国之主。而要不恢复帝制,自己就什么也不是,一个白丁而已。父亲已经年近花甲,自己才三十出头,风华正茂。要抓紧呀,一定要想法当上太子,当上未来的皇帝。
某种程度上,袁克定已经把自己当作太子了,前几天为了不使兄弟争位,他已经给二弟袁寒云搞了一次文字狱,狠狠打击了一下。
在袁家兄弟十几人中,能于大公子袁克定争夺太子位的,只有这个袁寒云。尽管他声明自己寄情山水,只心仪于诗词歌赋。但袁克定对他还是不放心。前几天袁寒云为一小妾写了一首诗。小妾名薛丽清,为一昆曲名旦,好歌喉,好容貌。她进袁府一年,觉得侯门深似海,规矩太多,受不了束缚又出走了。袁寒云伤怀赋诗:“乍着微棉强自胜,阴晴向晚未分明。南回塞雁掩孤月,西去骄凤动九城。驹隙留身争一瞬,蛩声吹梦欲三更。绝怜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
袁克定拿着这首诗向父亲告状:“父亲,二弟写诗讽刺您老人家。”
“怎么?”袁世凯接过诗看。
袁克定指着诗句说:“诗中说莫到琼楼最上层,就是说您老人家莫做皇帝,理由是高处多风雨,隐喻父亲执政不稳。”
袁世凯最近犹疑不定,本来就心情不太好,听此言大为气愤:“我在外受人质疑,现在家里也闹了起来,当儿子的竟然写诗讽刺老子!把老二给我关起来,禁闭半月,看他还敢胡言乱语。”
袁克定听了这话心中窃笑,小施伎俩,就让老二吃半月苦头,并在父亲心中留下恶劣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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