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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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2/2)

    “澹澹,看看那些落花,真漂亮啊。做一棵花树可真好,今年盛开了,明年仍然可以再盛开,永远都在开花,多好。”

    许戈飞似乎被触动了,轻轻转动了下脖子,低声自语道: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丛苇敏感地看他一眼,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许戈飞不是个伤感的人,虽然比较沉默,但往往一鸣惊人,出语就能让人忍俊不禁。但是此时此刻,这句如此忧伤的话却从他嘴里脱口而出。

    难道他有什么感同身受的地方吗?那么是什么人岁岁年年不同呢?夏雪吗?

    然而,没容丛苇深想,澹澹的问题紧跟着又来了。她突然间就换上了不以为然的表情,撇着小嘴巴说:

    “妈妈,做花树有什么好啊,又不能动,整天整年地待在一个地方,挪动一下可能就会死掉。做人多好!人有两条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比如我们现在想去钓鱼,我们就去,可是那棵花树呢,只能永远地立在那里,哪儿都去不了。”

    这孩子。

    丛苇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她是专门搞心理学研究的,可是却奈何不了一个九岁儿童的内心世界。这真让她感到失落。

    澹澹似乎也无话可说了。沉默了一会儿,她却突然伸出小手,摇晃着许戈飞的肩膀,大声喊了起来:

    “爸爸,你看那棵树,它的花还没有落光!你快停车,下去给它画像!我要把花树的美丽留住!”

    许戈飞将脑袋偏转四十五度角,边开车边冲女儿哂笑道:

    “澹澹,爸爸没带工具啊,怎么画呢?”

    “我不,你必须要画!现在!立刻!”

    澹澹的倔犟劲儿上来了,任性地撅起小嘴巴,身子扭来扭去,像扭股糖一样不肯罢休。

    “澹澹乖,别闹了,我们要去映霞湖钓鱼呢。这些花树,等爸爸回来给你画,画好多好多张,贴满澹澹的小房间,让澹澹每天都看到漂亮的花树,好不好?”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出轨俱乐部(16)

    许戈飞耐心地哄劝着。

    “不嘛,就不!停车,快停车!”

    澹澹像眼下所有的独生子女一样,是家里的小太阳,一向说一不二的,许戈飞怎么拗得过她呢,只好靠边停车。

    “给我你的手机,你没带工具,那就给这些花树拍照片,然后回家再画。”

    澹澹煞有介事地下了命令。

    许戈飞的脸色,蓦然变得僵硬起来,他将手塞进衣袋,下意识地护住了手机。

    丛苇有些狐疑地看看闹僵了的父女俩,伸手去掏自己的手机。不就是用它拍张照片嘛,还能用坏了?

    然而,她在那只灰黑色书包里掏了半天,一无所获——手机正在家充电,忘记带了。

    “戈飞,给她用用嘛,弄不坏的。”

    “不行,小孩子,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许戈飞像个教育专家一样,严肃地板起脸,口气是没有商量的强硬。

    哇的一声,澹澹双手捂住小脸,号啕大哭起来。

    “给她吧,你看看,这么点小事,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干嘛弄得这么不愉快呢。”

    丛苇赶紧打圆场,一边给女儿擦眼泪,一边给许戈飞使眼色。

    “爸爸坏,坏爸爸!澹澹要找妈妈,再也不理爸爸了!”

    澹澹抽噎着,泪水糊了满脸,好可怜见的。

    许戈飞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极不情愿地将那只摩托罗拉手机递给了女儿,然后嘱咐道:

    “快点,拍完就给我!”口气很是严厉。

    又回头冲着丛苇,有些尴尬地笑笑,道:“小孩子,不能太娇惯了。”

    这是理由吗?

    一边的丛苇,心里不由得画满了问号。

    许戈飞这是怎么了?澹澹用他的手机拍照,也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突然间会有这么大变化?难道,他的手机里,存着什么秘密不成?

    一念既出,丛苇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结婚十年了,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互相看过对方的手机短信。这种信任,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来的。

    丛苇是个凭想当然看问题的女人,总认为自己的手机里没什么秘密,那么,许戈飞的手机里,就应该跟她的一样。

    然而,她又错了。

    澹澹上车之后,却不肯把手机还给爸爸,说要好好欣赏一下刚拍的照片。

    许戈飞大动肝火,车门一摔,发动汽车一个急转弯,向来路开去。

    “你怎么了?不去钓鱼了?”

    丛苇小心翼翼地坐在女儿身边,尽量压住心中的疑惑道。

    “不钓了!回家!”

    许戈飞气咻咻地回道。

    “回家?哦。”

    丛苇边说,边下意识地拿过许戈飞的手机。

    那一刻,她决定破例冒犯一下天威。

    结果,就在手机里发现了那些滚烫的情话,还有夏雪那魅力十足的半身照片!

    原来,那封信并非空x来风,他们的确一直在联系着!所有的希望立刻崩塌,所有的侥幸一并被深深地掩埋进厚厚的尘埃……

    丛苇只觉得脑袋天崩地裂般疼痛起来,眼前的一切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面纱,什么也看不真切,什么也把握不住。她脸色惨白地蜷缩在后座上,像个死人一样,没有一点生气,没有一点活力,甚至连一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07

    许戈飞显然也没想到,短短的几个月内,事情会在澹澹的任性中被再次揭开。看着妻子极度虚弱的样子,他知道,这一次怕是再也解释不清了。

    既然解释不清,那又何必多费唇舌呢?许戈飞将车开到家门口,默默地下车,将钥匙交给丛苇。

    他发现,丛苇的手冰凉如水,而且在不停地哆嗦着,他的心突然软了下来,替丛苇打开车门,想搀扶她下车,丛苇却坚决地将他的手拿开了。书包网 。。

    出轨俱乐部(17)

    澹澹已经完全吓坏了,小身体缩在车子后边,怎么也不肯出来。

    “澹澹,下车好吗?妈妈身体不舒服,爸爸还有急事要办,不能上楼照顾妈妈了。爸爸不在的时候,澹澹就是大人了,要好好照顾妈妈,好吗?”

    许戈飞勉强地冲女儿笑笑,伸手去拉。

    澹澹却向他投来敌视的目光,学着妈妈的样子,将他的手拨拉到一边。

    “你走吧,我们能行。”

    丛苇硬撑着从车里走出来,招呼澹澹一声,率先向楼梯走去。她的双腿却不给她面子,哆嗦得几乎无法迈步。她咬着牙,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忍住!要忍住!

    丛苇突然想起回娘家看望父亲时,父亲意味深长的话。

    虽然丛苇没有跟父亲说起自己的遭遇,但是,那个睿智的老人,却一眼就看穿了女儿的心事。他合上正在翻看的书,怜悯地望着这个从小到大都让他非常放心的女儿,庄严地说:

    “知道爸爸为什么给你起名丛苇吗?西方一个哲学家说过,人是会思想的芦苇。你就是人丛中一棵平凡的芦苇,所以,就会遇到平凡的人该遇到的一切事情。但是,既然人是有思想的芦苇,那么,不管你遇到了什么磨难,都要学会运用自己的思想,来解除困境。爸爸老了,你妈妈又走得早,苇子啊,一切只有靠你自己了!”

    那次从父亲家回来后,丛苇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婚姻和家庭,她发现她不能因为一封信就这么放弃经营了十年的婚姻,因此,她和许戈飞的事情也就一直这么僵持了下来。她原以为,有了父亲那番话,她是可以抵挡生活中诸多的不幸的,可是她没有想到,当暴风骤雨越来越猛烈的时候,她还是显得张皇失措……

    澹澹惶恐地跟在妈妈身后,走几步就回过头来看一眼呆立在地上的爸爸。

    许戈飞的心,碎了。

    他满含着两眼泪水,呆呆地望着那母女俩,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该留下来。

    丛苇忍受着内心的巨痛,一步一步,艰难地挪上楼梯。她没有回头看一眼丈夫,也没有再招呼可怜的女儿。

    这一刻,她只想着快些回家,回到那个可以让她放声大哭的私秘空间。

    楼梯是那么陡峭,让她看着就眼花心跳。她扶着楼梯扶手,尽量前倾着身子,努力地向上攀登着。

    好不容易挪到二楼,眼前突然一黑,她的整个身体忽然委顿下来,顺着楼梯急速地向下滚去。

    “妈!妈妈!”

    澹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跌跌撞撞地扑上来,张开细弱的双臂,将昏迷过去的妈妈搂进怀里。

    “爸爸,快来呀,妈妈晕倒了!”

    澹澹半跪在妈妈身边,泪水顺着小脸哗哗地淌了下来。

    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许戈飞,猛地停住了脚步,转身往楼上冲去。

    丛苇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细密的汗水密密麻麻地聚集在额头上。

    澹澹扑跪在妈妈身边,哭得喘不上气来。

    “怎么回事?”

    许戈飞扑过去,伸出强壮的胳膊,一把把丛苇抱在怀中,用力地掐着她的人中,一边焦急地呼喊着:

    “丛苇!丛苇你醒醒!你别吓我,快醒醒啊丛苇!”

    丛苇依旧昏迷着,整个人软成一团面。

    许戈飞不敢耽搁,抱起丛苇,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来,也顾不上周围邻居们都侧目而视,窃窃地私语着,互相询问着。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把丛苇在车上安置好,许戈飞钻进驾驶室,刚发动开车子,又突然想起女儿澹澹,回身看去,见女儿并没有跟上来,而楼道里却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号哭声,他心里一紧,连忙钻出车子,飞奔向楼道。

    出轨俱乐部(18)

    澹澹跌坐在楼梯台阶上,满脸汗水和泪水,看见爸爸回来,哭得更厉害了。

    “澹澹,怎么了?快起来,你妈妈昏迷了,咱们得赶紧去医院啊!”

    许戈飞冲过去,一把拉起女儿。澹澹却尖锐地哭叫起来:

    “爸爸,我的腿!”

    许戈飞这才注意到,澹澹的右膝盖已经红肿得老高,一丝丝的鲜血顺着小腿流淌下来。他一下子蒙了。

    “澹澹,你怎么了?要紧吗?”

    许戈飞蹲下身子,匆忙地察看着女儿的膝盖。

    “别动!疼!疼死我了爸爸!”

    澹澹用小手虚护在红肿的地方,小脸上满是泪水,凄然地望着许戈飞。

    “澹澹不哭,不哭哦。来,爸爸抱,咱们去医院,让医生看看,上点药就好了。”

    许戈飞说着,将澹澹抱在怀里,慌忙地又向楼下冲去。

    “妈妈会死吗?妈妈为什么会晕过去呢?妈妈不会有事的,是吗爸爸?”

    澹澹双手紧张地搂抱着许戈飞的脖子,一连串的问题,弄得许戈飞无法回答,只是心烦意乱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爸爸,这些日子你为什么总是不回家?你是要跟妈妈离婚吗?你们要是离了婚,我该怎么办呢?我们班有个小朋友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她只好跟着乃乃过日子,大家都说,她爸爸又找了个小妖精,才不要她妈妈的。爸爸,是不是你也找到了一个小妖精,所以才不回家的?”

    澹澹将脑袋俯在许戈飞的胸前,语气里充满了跟年龄不相称的忧伤。

    “澹澹……”

    许戈飞哽住了,像被什么突然卡住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爸爸,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日子里,妈妈整夜整夜地不睡觉,还老抽烟喝酒,喝醉了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还不准我告诉乃乃和姥爷。”

    澹澹似乎并不希望得到爸爸的答案,仍然不停地絮叨着。

    “澹澹呀,唉!”

    “爸爸,妖精都是坏坏的女人,她们还要骗唐僧,吃他的r呢,可是,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找小妖精呢?你们不怕被她们欺骗吗?”

    ……

    “爸爸,妈妈不知怎么了,有时候我半夜醒来,妈妈就坐在我的床边,一边喝酒,一边默默地流眼泪。我已经非常努力地学习了,学校里评选十佳少年,总共才选十个人,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我已经这么努力了,妈妈为什么还要看着我哭呢?”

    “澹澹,不是你的错……你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好样的,妈妈不是因为你生气,是爸爸不好,都是爸爸不好才惹妈妈伤心。爸爸做错了事,妈妈是生爸爸的气,没有澹澹什么事的!”

    “原来妈妈不是因为生我的气才哭的啊?爸爸,我们老师说,做错了事情,改了就是好孩子,只要你改了,妈妈就不会生气了,是吗?”

    澹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伏在许戈飞怀里不说话了。

    许戈飞的心情,像被千斤巨石挤压着,说不出地沉重,说不出地沮丧与懊悔。

    是啊,放着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自己究竟要干什么呢?

    可是,夏雪,那个因为曾经跟他同居而堕胎的女人,因为他而留下了终生遗憾的女人,她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哭泣着说:你欠着我的许戈飞!你要偿还!

    心乱如麻,理不出个头绪来。

    如果像澹澹说的那样,只要他改过了,丛苇就能原谅他,夏雪就能理解他,该多好啊。

    可是,成人的世界,是多么地复杂!九岁的孩子,怎么能够理解得了呢?

    好不容易将女儿抱下楼来,许戈飞惊讶地发现,丛苇已经醒了过来,并且从车里爬出来,冷冷地注视着他。

    出轨俱乐部(19)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许戈飞,你走吧。”

    丛苇的口气决绝而果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丛苇,我……请允许我回……家……”

    “不!”

    “可是,澹澹的腿受伤了,你总得允许我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吧?你的身体又这么虚弱,你怎么……”

    “不!我自己能处理!”

    丛苇说着,俯下身子强硬地将澹澹背起来,头也不回地向五楼爬去。

    望着妻子颤抖的双腿,许戈飞的心像被刀搅着一样疼痛起来,他无力地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脑袋,无声的泪水打湿了他浓密的胡须。

    08

    事情闹开之后,丛苇那颗伤痛的心,再难恢复往日的宁静。她硬着心肠,拒绝了许戈飞回家的要求,独自一个人带着澹澹,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日子。

    婆婆家已经根本不想去了,娘家也不敢回,她怕被父亲知道了,会为她担忧落泪。

    父亲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而且心脏一直不好,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她只是在极度伤痛的时候,将这件事跟刘贝拉和伊春简单说了一下。她知道,必须找个地方将自己的不良情绪发泄出来,否则的话,不但生理上会因为长期压抑而得病,心理上也会因为负荷太重而导致精神出问题。

    前面的路还很长,她还有澹澹需要照顾,她不能让自己得任何疾病。

    得知丛苇的婚姻出现了危机之后,刘贝拉和伊春约好了一起来到丛苇家中。

    三个女人无言地面对面坐着,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谁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丛苇原本觉得,等见到两个好朋友之后,自己会放松地痛哭一场。但是,当她们俩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居然还能对她们点头微笑!

    “丛苇,看到你的笑容,你知道我的第一感觉是什么吗?”

    伊春起身找到一盒香烟,一边分给刘贝拉和丛苇,一边眯起眼睛,有些故意逗乐子似的说。不等丛苇回答,又自顾说了下去: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你已经修炼成佛啦,而且还是大肚子弥勒佛!”

    “这话怎么讲?”

    刘贝拉脱掉鞋子,将身体深深地依靠进沙发里,点燃了香烟。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

    “唉!我要真有那样深的道行,就用不着把你们叫来了。”

    丛苇苦笑着摇了摇头。

    “莫非事到如今,你对许戈飞那个没良心的还放不下?”

    刘贝拉深深地吸一口烟,微微蹙起眉头,黯然叫道。

    “我们做女人的啊,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

    “嗨嗨嗨,这可不是什么争气不争气的问题,这是心中有没有爱情的问题!丛苇一定是还爱着许戈飞,所以才这么伤痛苦恼的,如果一点爱都没有了,还这么伤心干吗?”

    伊春把玩着手里的香烟,并不点燃,只是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又看。

    “我承认,我的确还没有对他死心。毕竟已经一起生活了十年,即使没有了爱情,那份亲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得了的。可是,人家已经铁了心,又有什么用呢?他搬出去这么久了,连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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