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爱情(爱是一片宁静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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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5
    虐爱情 21

    学姐留给路宁的那封信,叫路宁不要替她担心,也不用再费功夫去找她。她已经办好休学手续,很多事情她要好好想一想,当然,也包括他们之间。等她想好了,清楚了,到时候,如果还有缘份,他们总会再见──

    学姐叫路宁别等她,若将来能遇上不错的,她总会祝福他的──

    几乎可以想见,学姐是用多麽洒脱的态度笑著那张脸说道。

    也怪不得学长那阵子会如此痛著,苦著,憋都憋不下──

    那样一个好女孩,那麽深富魅力的好女孩。最後,还能透著笑脸献上祝福──

    连我听了,都感到心口上泛得酸,更别提路宁学长的感受。

    学长说起他和水笙学姐两小无猜的最初。

    半大不小的孩堤时代,才从英国祖母家被接回国的学长,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大家庭里,也就是水笙学姐温暖如风的性子吹散了他幼小心灵当中的不安。

    混和著亲情友情和爱情,水笙之於学长,是这所有纷纷扰扰之中最後的净土。

    是他睡不安心的镇定剂,更是他深陷黑暗深渊中的光明灯。

    我细细忆起,在跟人进入车子时,脑子里仍能浮现出学长说著他们的往事时那既悲既忧苦笑的神情。

    路宁苦笑:菲菲,其实我们都是可怜人──

    他握著我的手,冰冰凉凉──冰冰凉凉,缓下我心头苦火。

    却是谁也没料到,那离了我们一年多的好学姐,下场竟是那麽惨。

    「菲菲,你要想好,这事儿你一碰,可就再也脱不了身。」

    车子里,叶榕修烦燥的捏灭了烟蒂,冷冷的道。

    我坐在他的对面,十指紧扣,道:「我知道。」

    他又皱眉,收起平日的嬉皮笑脸,如今十分正经严肃的样子自有股不一样的帅劲在,但此刻,还有谁有好心情欣赏。

    我只听得他说:「你该晓得纪语晴的性子,她最恨人在她眼皮子下搞小动作,如今,人我给你带来了──但是有什麽後果,我可管不上你──」

    我心口闷,眼皮又直直猛跳,听他这麽道,心中有怨,却是更大的悲。

    只能敛下眼,「我知道──我知道的。」到最後,也只有轻语喃喃。

    叶大少此时看著车窗外,天暗,景色冷清。半晌,车子已驶进那林深深处。

    市郊外,林子间,一排路灯照射下,一栋似无人气的透天别墅就这麽在幽光下yīn晦不明的伫立其中。

    虐爱情 22(慎)

    【开虐鸟……】

    在进屋前,我又想起另一个人──纪家大小姐的一点事。

    她素来受尽天下人宠爱,没什麽呼风唤雨的事是她不得为之的。

    小时候,虽被她欺负的很惨,但是比起以往与母亲餐餐露宿街头的苦,我总是哭一哭,闹一闹之後就不怎麽当回事──虽怕那带著天使笑脸的小魔女,但是我总以为只要能够不再挨恶受冻,天大的苦,也不过就这麽著。

    有一次,家人仆人从她房里装了一袋纪小姐再也不玩的填充玩偶,平心而论,那些大大小小样式精致貌美的娃娃其实破损的状况没很严重,有一些布娃娃,也不过就是表面上沾了一点脏,弄一弄就能完好如初──可纪语晴说不要就不要,丝毫不觉得丁点浪费了可惜了。

    我看,这麽觉得。而那提了一大袋垃圾的女仆,也这麽觉得。

    於是,到最後,纪小姐的那些玩具,全让那女仆带回宿舍给自己的一双小女儿玩。

    直到那一晚,女仆被依偷窃行为移送法办时,谁也没料到纪语晴会这麽做。

    那时,她才不过十一。

    她身板不高,极娇小。可那扬起下颚冷瞅著跪在脚前、哭哭啼啼的女仆时,却是眼波利如尖刀,散发著不可抗力的寒气。那不是一种刻薄的表现,而是十分令人心惊的残酷。

    她似乎没听到那女人哀求著说先生早死,现在家里三口也就只靠她一人在打工,最小的女儿还有遗传疾病,食衣住行医疗方面需要很大开销,如果没了这份工作她真会走上绝路──

    纪语晴完全忽略,只是嫌恶的一退再退,深怕这人会弄脏自己的腿。

    她挑眉,冷哼。

    「我最讨厌有人对我的东西动手动脚──仅管那些是我不要的垃圾,但总归也是我的──」

    是她的,是她的,即使她不要了,她丢了,见到别人再拣回去用,就是触了她的禁地。

    那个午後,後花园的火烧呀烧。

    我陪在纪语晴旁,那一桶红通通的大火炉前,那高温炽烫的热度,逼得人只想退开再退开。

    烧吧。

    纪语晴冷冷吩咐。

    我却犹豫不决,禁不住悄悄转头,关心那被两个配枪员警带离的老仆人,还有那对即将就要被遣散出去的小姐妹──

    火很旺。

    那前头屋内哭声震耳欲聋,似一片混乱。

    我的迟疑,很明显的成了火上加油一势,纪语晴大怒下,抓著我的手,差点就要将我的肉和那些布娃娃一起扔进火炉中。

    我痛得哭叫了一声。

    那时还太小,对於纪语晴虽是恐惧,但是却说不出她这番做法有什麽不对。

    直到现在回想起,我心底叹然,终是明白纪大小姐的性子,有多麽偏激而无一点人性。

    於是,当我见到二楼主卧室床上躺著一个瘦骨如柴,气色似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颜水笙时,没有半点讶异。

    我来到床前,看著她静静的睡颜,她还吊著一瓶点滴,眉头紧蹙,那憔悴的神色似乎就连在睡梦中也没让她少受折腾。

    到底为什麽?

    「菲菲。」

    那站在门口的男孩,涩然开口:「我走了。你确定不需要再派人帮你吗?」

    我摇头。半跪在床前,握住那只剩下骨爪青筋尽现的手。「你走吧。」

    他已经帮了不少忙。纪语晴的那帮狐群狗党中,我怎也没料到,还能剩下丁点人性良知的,一大群公子小姐们还真是找不出数个。

    「谢谢你。」

    最後,我只听得背後那无声叹息。

    虐爱情 23

    颜水笙初见时,一身制服将她的姣好身段榇得特是水漾动人。

    她微微一笑,哪怕是连天上星月将为之失色。

    那时和路宁一起的她,我觉得她和他就是我眼中最遥不可及的最美丽风景。

    擦拭她身的手不自觉停下。

    我跪在床头边,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乱不成调。

    打从我听见水笙学姐病危的消息後,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都已经超出我所能控制的范围。

    谁又会料想得到,颜水笙最後的不告而别,离了众人,只因纪语晴玩笑一句话,长得如此浪,何不让大夥乐一乐!而遂成了最悲惨又低下的风尘小姐──

    这一年多来的地狱生活,让水笙学姐彻底活在人尽可夫的不堪折磨内,没人再会疼惜她,也没人再会理得她心底最敏感的情绪,一遍又一遍的自杀、获救、再轻生的苦难日子重覆著,最後终是撑不过她这短暂又悲凉的一生。

    听他们玩笑的提起前一个礼拜,颜水笙在她自己也不清不楚的状况下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被俱乐部的经理给叫去接待了两个专玩特殊游戏的客人包下,那群王八蛋竟就任由水笙学姐昏死且血流不止大半夜,直到让俱乐部的员工发现为止──

    我一路听著,冷汗细细的流。

    其中几个恶魔公子哥还笑说当初他们是如何在总统套房内把颜大美人往死里整,其他人听得,只是笑,好似这一群人口中说的不是一个将死之人的可怜歹命,而只是一出完全不真切的狗血故事纲要。

    纪语晴迟迟不发一语。任凭众人笑闹最後──

    「……菲菲?」

    我黯然的一昧沉溺在记忆中,却不料此刻身旁传来另一道破碎的声音。

    直到手里抓著的有著异常动静後,我才回过神,看向床上的人。

    似要长眠不醒的人儿,终於幽幽转醒过来。

    她早没了以往的清丽芳华,只是唇边扬起的微笑还有著我记忆深处中的温暖。

    「水笙学姐……」

    我终於忍不住,任泪水失态滑下。哽咽了一声:「你感觉好点没?需要什麽吗?」

    「……」

    狼狈的擦掉脸上的湿润,我强自打起精神。故作开朗道:

    「你好好养病吧!这里不是医院,但是还是……有我还有专门的医生照顾你的。」

    「你不用再回去……」

    「水笙学姐……」

    「够了没!」

    我一愣,听得她突地爆发出来的大吼。

    原本漾在她嘴边的笑意,早成了一连串怒火攻心的愤慨。

    我才意识到,那原是我的错觉,她怎麽会笑得出口,面对眼前身为纪家一份子的我,就算是牵怒,她都有十足充份的理由把我这个姓纪的锉骨扬灰千万遍。

    她激动的半撑起身,又是一阵猛咳。

    我看得不忍,又想靠近时,却被她挥开的手背甩了一耳光。

    煞时,又是一阵昏头转向。

    「你们还想做什麽!还想怎麽把我当母狗一样贱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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