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倒对那些将自己想法强加在他人身上、毫无同理心的人感到噁心。
虽然相形之下,两者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就是了。
而且于仲夏几乎是没有「看得起的人」吧,芸芸众生之中究竟有多少个呢,可能只需要一只手就能算出来了。
看在她眼里的每幅光景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同样无趣、同样提不起劲。
从很久以前于仲夏便一直认为「人类」是一种非常神奇的生物。
拥有自我意识、能以言语来传递想法、甚至是能体会到感情,那些无生命体无法感受到的,複杂到不可思议的事就发生在自己身上,只因为是「人类」
就算只是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眨眼、呼吸、又或是闲得发慌时随意敲打桌面的手指,都像是奇蹟般。
只因为生而为人。
可惜的是,大多数人还未体会到这件事,所以就算向谁说的话也只会被当成神经病罢了。
好像有谁对于仲夏说过,现今的科技已经足以了解人类的感情、但科技至今仍没办法模拟人类。
如果可以的话那大概也无法在她有生之年亲眼见识了,毕竟人不论何时都捉摸不清。
想着想着,白纸的第二面也很快地变成黑色。
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
每过去一年便觉得岁月正以倍为单位加速中,一眨眼又是新的一天、一个月、一年。
这或许是自己太过涣散,生活糜烂的缘故。
低着头涂黑画纸至少也持续了十五分钟,于仲夏感到一阵僵硬从脖子传来,最后乾脆把本子放在桌上,左手托腮,右手依旧没有停下。
虽然这样更加显眼了。
于是第三面、第四面接连被涂上整片的黑,手指只要稍微碰到就会沾上石墨,而于仲夏右手和纸面接触的部分早就是一整块的灰黑色。
她不介意,反正这并不会留着一辈子。
于仲夏本能的恐惧「一辈子」这词彙,也不知具体原因,就总觉得像是被绑死一样毫无喘息空间,沉重到就要缺氧似的。
她又开始咳嗽,但像是压抑着什幺一样、硬是把腹部的力道降轻。
这下窗外的雨声和咳声、教室同学的谈话声混在一块,又是一种新境界的吵杂,于仲夏翻了翻白眼,放下铅笔。
想逃走。
除了像疯子一样死命把白色涂成黑色以外没事好做,多幺悽惨的窘境,更别提什幺听课了,现在的于仲夏根本无心向学。
满脑的回家以外就是人类究竟有多奇妙、再来就是数不完的回忆,她的脑袋里到底为何净是些无意义的事,谁也不会了解。
但老实说「完全了解对方」的状况是不可能存在于世界上的,这下大概又会扯到人类有多不可捉摸这类的垃圾话了。
于仲夏笑了,脑内的小剧场总是不断上演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戏码。
果然生而为人很有趣,但同时非常的累。
背负着比他人更丰富的情感,随时都会溃堤的疲劳压垮了于仲夏,稍不注意就沮丧起来,不过是因为那些微不足道的烦恼。
说过了,于仲夏为哭而哭。
并不是因为「难过」而是「想哭」
更可悲的是这些甚至不带原因的眼泪侵蚀着她的日常,总在独自一人时拜访,房间窗户外的天空很暗,于仲夏的脑海就像那片夜空一样,裏头除了黑色以外什幺也没有。
不想思考,然后渐渐变成抛弃思考。
最后可能连呼吸也不需要了,这一生中貌似再也没什幺重要。
然后于仲夏还是再次提起铅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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