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暗自好笑,看来这二姨娘倒是废了不少功夫,这屋子里头还燃着熏香,穿着这么一身,在古代都算得上有情趣了。
“你是姨娘,这种颜色可是你穿得的?”荣明轩青着脸,训道:“还有,不是说大公子病了么,怎么还门窗紧闭点着熏香,不知道这对病中的人不好吗?你怎么做人娘的?”
“妾知罪,妾只是瞧着大公子……”二姨娘忙欠身告罪,正欲解释几句,谷溪便挥手打断,“好了,不必多说了,大公子怎么样了,在哪儿?”
“在里头……”二姨娘收了话头,转而答道,垂下眼睫引着荣明轩和谷溪入了内厅。
内厅里黑漆钿镙床的姜黄色罗帐低垂着,一个年约三岁多的男孩神色疲倦地靠在床头豆青色绣折枝花的大迎枕上。谷溪知道,这便是荣明轩的长子,荣哲茂。
许是他见这头有了声音,便侧过身来,瞧见谷溪和荣明轩,忙要起身,谷溪上前拦住了,温声道:“身子不爽利就莫要下床了。”
“给爹爹,母亲请安。”荣哲茂有些怯怯的道,荣明轩点了点头,见谷溪眼色示意,便道:“感觉好一些了么?”
“好多了,谢爹爹关心,其实无碍的,是姨娘太紧张了。”荣哲茂声音脆生生的,又咳了几声,“不该去劳动爹爹和母亲的。”
谷溪见他是个机灵懂事的,脸色便稍微缓了过来,轻拍了拍他的背脊,道:“你到底是老爷的长子,生病了,我和老爷来探看一下也是应当的。”
荣明轩瞟了一眼侍立在旁的二姨娘,语带责怪:“大夫怎么说?你怎么做娘的,怎么轻易让公子生病了?”
“老爷,大夫说是春寒,邪风入体……”说到这儿,二姨娘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哽咽道:“老爷这是怪罪妾了,妾自问待公子并无不尽心的……”
“姨娘,莫要再哭了,爹爹没有这意思。”荣哲茂声音哑哑的唤了一声,又看向荣明轩,“是的吧,爹爹?”
荣明轩冷哼一声,“怪你有何用,如果你照例不好公子,便交由夫人屋里养着吧。”
二姨娘闻言脸色骤白,瞪大眼睛看向荣明轩,呐呐道:“老爷……”
谷溪脸色也沉了下去,虽然知道荣明轩此话有深意,但还是不免心里不舒服。
荣明轩瞧在眼里,心里一紧,正待说什么,谷溪就接了话头,语气虽然温淡,却隐含厉色:“这次便罢了,若是下次公子身子还有恙,你再送到我这里吧,若是我照料不过来,送去四姨娘那去也行的。我和老爷都瞧她是个识趣的,也没子息,必定比你照看得好。”
二姨娘身子一颤,忙跪了下来,攒着帕子,急急道:“不会有下一次的,不会有下一次的,妾必会好好照看公子的。”
“爹爹,母亲,姨娘待儿子很好,还望爹爹母亲怜悯。”荣哲茂求情道,轻扯了扯谷溪的衣角,谷溪看他脸色微红,好不委屈,不由不忍,但又知道不能软下心肠。于是拨开他的手,轻声道:“这也是为着你好,身为府里的公子,是要识进退的。”
这后几个字,谷溪咬得极重,二姨娘也不是个愚笨的,自然听到了耳里,知道这是谷溪在敲打自己,便垂下了头,抹了一把泪,道:“夫人是个善心的,必不会轻易让妾同公子分离,妾近来到底是慢待了,未曾与夫人请安,服侍在侧,是妾的不是,望夫人怜悯妾爱子心肠。”
“话也不能这么说,请安的事,的确是我先前免了的。不过咱们也是官宦人家,虽然分家离了侯府,但也是这通州地界里的大家。自然要讲个规矩,少了这规矩,难免让有心人做出点什么不入流的事情来。”谷溪挑起眉头,也不叫二姨娘起身,便自顾训话,“所以从明日起,便重新开始请安吧。”
“是,夫人。”二姨娘恭声道,双手攒着帕子。
“你也起身吧,这通州的春天地上潮,对身子不好,要是着了病,恐有要差人唤我和老爷了。”谷溪淡淡的嗤道,从床榻上起身。
二姨娘闻言头更低了下去,宝萝上前强扶了她起身,二姨娘委屈得一脸的泪水,好不可怜的看向荣明轩。荣明轩却是面不改色的别过头,冲谷溪道:“夫人,该用饭了,我们且回去吧。”
谷溪点点头,又看向荣哲彦,道:“你是个乖巧的,自己当心些,少了短了什么便跟我说,母亲不会亏待与你。”
“是,谢母亲。”荣哲彦点点头。
出得院子后,谷溪便吩咐宝萝把明日开始请安的事告诉其他院里的几房姨娘。她缠了缠手里的帕子,眉头紧锁,知道不能再逃避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做了这官家主母,想过点自在日子,就不能由着那些姨娘们闹腾,那么就该立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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