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过好几个妃居,眼看前头便是女晋厢了,前头噗地一声,她脚下踢到不小的一块石头,被下袍绊倒在地。
「哎呀!」她痛呼。
「噤声。」低沈的男声在左耳边忽然响起,吓得她跳起身来。
她转头一看,竟然正是吾非!满心惊喜,其他什幺也不顾了,拉住他的手腕便要回身。
「快!快跟我来!」
他左腕被拉着,没有挣脱,只是身形一滞,她便拉不动了。
「吾非!你怎幺不走?」她急得差些忘了压低声音,「是小姐!小姐已经‥‥已经没气了!你赶快跟我去救啊!」
他仍不动,她急得气上心,「你——你傻了啊!快走啊!」
「我走就能进得去吗?」
他声音沈着,和从前畏畏缩缩、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口气有些不同,但小樱没时间理会这些,手都拉痛了仍硬是往前。
「你怎幺可以见死不救?小姐不是说和你熟识吗?」
「妳再大声嚷嚷,就真要害死她了。」
小樱僵住了。
他抽回手,「镇静下来,妳先回去给小姐含入这个,然后把所有人遣开,妳也退到女晋厢,不到天明不准回来,听到了?」他摊开手掌,手心中是一枚红丸。
小樱被他话中的权威慑住,立刻将红丸拿过,「我‥‥是!」
双脚好像被他操控,飞快带她奔回九妃居,她没有看到女晋首,只见绵艺在一角对三名女晋吩咐着什幺,小樱来到床边,看到死尸般的小姐手便抖了起来。
小樱深吸口气,伸手到小姐鼻下。
没有气息。她的指尖碰触小姐的面颊,没有温度。
小樱手抖得更厉害了,但仍小心启开小姐的唇,把红丸轻放入她口中再阖上。
已经太迟了吗?她热泪盈眶。
「晋首大人。」身后听到绵艺恭敬的声音。
女晋首经艺沈声道,「退开。」绵艺半弯后退,小樱连滚带爬跪到门边。
在九位王妃之下,女晋首是宫里掌事第一人,仅仅两字便使众人急退至五步之外。
经艺高挑而细瘦,双眼长而锐,徐徐走到床边,脚步虽轻,却沈缓而严谨。
她轻俯向九妃,没有碰触的意思,定定地注视新妃的面容。
「九妃,」她轻唤,「属下冒犯,敢问九妃可醒了?」
众人大惊,九妃‥‥不是没气了吗?
几个大胆些的伸长颈子偷觑,只见九妃虽身子未动,眼皮下轻跳着,长长的眼睫颤动。
小樱几乎要跳得老高。天!小姐真的被救回来了!
厌儿半启了幽暗的双眼,吐出几难辨认的四字:「厌儿没事。」
众人都大大鬆了口气,要不是训练有素,有的差些便要拍起手来。新妃如果真有事‥‥不要说是后宫,就连王朝上下都会被震动。
经艺恭敬地退离床沿一步,「九妃恕罪,奴婢等办事不力,惊动九妃睡眠。依惯例天王贵临之前,医首先行照看王妃,确保一切无误,属下可以让医首进来了吗?」
不愧是女晋之首,轻描淡写几句,便化整场慌乱为无事,并且让医首进行确认,好找出事故之源。
厌儿轻阖上眼,「那是自然,请进吧。」
没有要一室闲杂人等全退出,也没有对自身状况或今晚的重要贵临有任何表示,彷彿濒死而回是寻常小事,这使得经艺心中大为惊异。
「奴婢遵命。」
经艺转身,一个眼神便让所有人快速出房,仅余小樱踌躇不动。她经过小樱时低语:「跟上。」
房内空了,厌儿勉力坐起,知道自己只有几个瞬时的清静,她的头昏眩而疼痛,心头却是清明的。
自己又没死成,是吧?
爹虽不在身边,他给的那石,应与这一切有关吧?
一切,总是和爹有关的。
要她做的事,仅仅是服下那石而已吗?还是有别的?
她重又阖上眼睛,嘴角浮起淡淡的、凄然的笑。
医首带着两名女医进入时,脚下不觉一顿。他仅收到女晋首简短的报告,说女晋们误以为九妃断气,可能是深眠又气虚造成的错觉,九妃以多病出名,极需深入的诊察。
仅仅一眼,那雪白的脸庞和人迎穴四周淡蓝的暗晕,已让他心中暗叫不妙。
阴气。
那纤瘦的身形有种阴凉的气场,彷彿心跳血流均缓慢滞沈。
最让他心惊的,是那带紫的薄唇边一朵笑。
已届六十,堪称全宫最高龄的医首颜卿清了清喉,九妃轻睁开眼。
「医首大人。」
厌儿欲坐起,颜卿立即拱手,「九妃切勿劳身,老夫可否趋前看诊?」
「有劳大人了。」
如此谦持,颜卿也不禁一怔。其他八妃虽也有几位是富豪之家出身,终归是平民女钵选拔而来,万万不及这名新妃的堂堂王家之尊,她却似乎毫无自觉。
绝对的王室教养,飘渺的空无之气,这是什幺样的少女?
他轻按九妃左手背上的落枕穴,再翻转手掌按了太渊穴,白眉越蹙越紧。
「九妃,」他倏然起身,「老夫不敢断言病因,但必须上报皇上,九妃暂时不宜贵临。」
「是吗?」厌儿轻喃,「我会再向皇上请罪的,我自小便如此,大人不必过虑,应是如何便如何吧。」
颜卿告退后出去,眉头一直没有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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