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头,您是水师里的老人了,听说还参加过当年的三国海战,金河帝国的水师真的那么厉害吗?”刘军头大概有四十岁左右,和他同船的这几名水手才二十岁出头。当年大宋、金河帝国与蒙古帝国进行海战的时候,他们还是江边跑的孩子,听说过没见过。
“岂止是厉害……我还记得当年那位洪皇帝乘坐的巨舰,和小山一般高,它的船板和明州的城墙一般厚。听说都是用南洋的铁犁木做的,多大的炮弹也打不进去,一律弹开。蒙古战舰几十艘围着他的一条船,结果都被他给打沉了,你们说厉害不厉害?”吹牛逼是每个人的天性,这位刘军头按照年岁看,很可能是赶上过三国海战,但他说的这些细节就太不靠谱了。船板和城墙一样厚,还是用铁犁木做的,那不成潜水艇了,直接沉底。
“更厉害的还不是他的船,而是他的人!这位皇帝可不是凡人,听说他是南海龙王与南洋小国公主的私生子,只要他在海上,想来什么风就来什么风,想看多远就看多远,不管白天黑夜都有虾兵蟹将在他的船底保护,就算你把他的船打成筛子眼,照样可以安然无恙。你们年纪小,可能不知道当年的事儿。要说这已经是十多年前了,当时朝廷组织了一支商船队,要去卡兰巴港和当时的海峡公司抢商路,结果刚出马六甲海峡西口,就被一股妖风给刮跑了,整整两三天啊,谁也不知道被刮到了哪儿,更要命的是那片大海上一丝风都没有,海水都没有浪,整个船队里几十艘大船,几千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活活渴死饿死了七八成!这时候远处突然出现一片祥云,一艘大船驶了过来,它根本就不用风推着,海水自动给他让路,这才勉强救回来六艘船。这条大船就是那位洪皇帝的,他当时就和船上那些捡回一条命的人说了,这片海域来可以,但得提前和他打声招呼,否则大海里的东西不认人,凡是不挂他旗子的船一律出不来!你们说邪乎不?”
刘军头越说还越上瘾了,他听说过的东西也真不少,连十多年前洪涛在无风带救人救船的事儿都知道,只不过从他嘴里讲出来的话,离事实就有很大差距了,当神话故事听都成。估计这也不是他编的,而是民间的谣传,传着传着就走样了。但这些年轻水手没有分辨能力,一个个直回头往海里看,生怕也钻出个啥玩意把自己拉下去。
“军头,您又在吹牛了吧,哪儿有那么大的船啊。金河国的战舰咱又不是没见过,每年他们不都来几次嘛,我看着还没咱们的战舰大呢。而且那位洪皇帝早就不当皇帝了,把皇位留给了他儿子。我以前在水师里伺候过那些来自皇家海军的军官,听他们说洪皇帝早就驾着船出海了,好多年不见人影,说不定已经船沉人亡了。”大宋水师里也不全是糊涂蛋,这些年大宋和金河帝国两国的水师也有不少交流,水手里也有听过见过的,当下出言揭穿了刘军头的牛皮。
“你懂个屁!你以为皇帝的座舰随随便便就开出来啦?当年蒙古人也和你想的一样,结果呢?六百多艘战舰,从登州到这里时就剩了不到两成,其余的全被洪皇帝带着十几艘战舰打沉在路上了。咱们的水师大胜蒙古水师,其实打的都是那些剩下的残兵败将,他们很多人连逃跑的心思都没了。你以为那几百艘蒙古战舰是怎么沉的,难道他们在大海上也遇到潮神啦?那叫海神懂不!还船沉人亡了,要是让那些被洪皇帝救回来的人听见,你小子就别想在水师里混了。你知道水师里有多少条船上都供着洪皇帝的金鼠旗,出海不拜洪皇帝就等于不挂着帆。你给我滚桅杆上去,不爱听就别听,废什么话!”
吹牛逼的时候就烦认真的人来较真,古人不是云过嘛,许牛逼不许抬杠!戳穿人家的牛皮被视同杀人父母,非常招人恨。尤其是吹牛者是你顶头上司时,就更不要随便说话。这不,现世报来了,那个自以为聪明的水手马上就被发配到桅杆上担任瞭望手了,这一圈下来,海风能喝个半饱。
“对对对,军头,别和他生气,您看,我这里给您带着酒呢,前天刚从明州港弄来的,正宗金河国的朗姆酒。今天海上有点冷,您也暖暖身子,再给我们讲讲。”有二愣子,就有会做人的,立马就有一个水手从甲板下面拿出一个瓷瓶。
“这是明知故犯,当值的时候不许饮酒,难道你就不怕赵都头抽鞭子!”刘军头接过瓷瓶借着桅杆上的灯光看了一眼,还不错,是从广州贩过来的南洋货。当然了,也谈不上好酒,这些都是海商们从南洋一些小国家弄来的走私酒,质量比不上金河帝国用玻璃瓶装着的正牌酒。不过在酒类管控很严格的大宋,能喝上这种进口洋酒,也算不易了。至于它们是如何出现在明州港,还没被朝廷查封的问题,那就得去问朝廷里的官员了。如果不是他们家族里专门有人倒腾这些酒,普通老百姓谁敢做这种抄家的买卖啊,敢做也做不起来。
“不是还有军头您呢嘛,赵都头管不到我们兄弟,您才是我们的上官。”这个水手很会说话。
“得,我也不能像他那样人事儿不懂,既然弟兄们看得起我,那我也不能独享。去,拿碗来,咱们大伙儿一起暖和暖和。”刘军头被水手这番话说得很受用,当下也不装了,今天晚上格外冷,小风吹到身上冷到骨头里,是该喝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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