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里掉出来的t(1) 约
上周六,t发来短信,说某杂志约他做我的采访,我没回复。但t的名字似曾相识,对了,是an的专栏里写过的人,但那篇文章最后没发,原因大概是,t的年龄很小,t没什么成就,t的边缘生活只能给很少数人同感,t,是个“小混混”,很穷又很不现实。 次日,t又打来电话,问我怎么老关机。我说被采访的人搞烦了,不想再接受采访了。t说,那就不采访了,见个面聊聊,他正在广州。我说,你保证不采访?t说,他以信誉担保。(信誉,怎么能成为担保的砝码呢?)我说,我见过an写的你。t没有表示诧异,甚至就把我当熟人了,让我帮他注册个邮箱,急着用。我也就老老实实答应了,木子美有时还是很热心助人的,她的被需要和大方不止于性交。再说,t比我小,我有当姐姐的感觉。 但邮箱注册屡屡失败,我告诉在路上的t,让他自己来我办公室上网注册,完了再去咖啡馆聊天。算着t快到了,我急切想见到他,我对陌生人天生地好奇与热情。于是下楼去迎接,冷风吹了我3分钟,t坐出租车到了,侧影跟照片里的他一样瘦,一样丑。t正给司机钱,看到我在路边,也有点激动。 t因为瘦,显得比实际高,穿着偏小的军装式上衣,和拉长了的牛仔裤。我特别平淡地看着t在我的电脑前忙来忙去,注册还是失败,u盘也不能用,电话线笔记本电脑也不行,拿了35寸盘又发现没地方插……但仍要表现得临阵不乱,似乎理想主义了很久的人一下要证明自己特别现实、能干。因为看得出来,觉得t幼稚。t还不停抽烟,偶尔咳嗽,把我撇一边,我直截了当跟他说:“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不客气,在广州是冒昧的。” t总算解决掉他的问题了,说给我放点音乐,放了几分钟,我们就去ten cafe了,其实我们俩的街头穿着都不合那种优雅的地方。犹豫了一会儿,我们各要一大杯德国白啤,本来t想要红酒,我觉得t在扮成熟,阻止了他。 没有了采访目的,聊天也没有了方向感。我尽着东道主的义务跟t扯北京的熟人,说的人t都认识,但都不混,t说,他喜欢跟没有圈子的人在一起。直到说到一个名字,c·s,t的语气才不同起来:“我和她做过一年朋友,不好说。”我立即反应到,t就是c·s青春残酷小说里的人物,果然。我问,被c·s写的感觉如何,t说没什么,很多人都按她小说里写的t看待他,但他就是他自己。我说,在小说里,t给我最深印象是,没钱,很省钱。 这个“转折”使事情微妙,因为今年春节我一气看完c·s的小说,内心里很喜欢她,如果我不是隐忍地按“主流方式”受教育、上大学,我一定是另一个c·s。那么c·s交往的t,一定也是我会在意的t。 与t的聊天还是发散状态,我不禁强调与他没有语感,我是射手座,喜欢跟陌生人一下就混熟。我问t,c·s爱不爱说话,t说,她的表达欲也很强。我似乎找到了“共同点”。 t不知道到底要怎样,跟我聊星座、工作,然后给我看他拍的照片,我说,拍得不好,除了部分猫,但那也是猫的原因,猫有感情……t说我很坦率,给别人看,别人不作任何评价。t还拿了本杂志,给我看在一部dv里的“剧照”,我就说当演员的人不用多漂亮,有特点就行,里面的人都长得怪怪,对了,之前,我还说t很丑,长得像“非人类”,t蛮高兴,就怕长得像人,我更肯定地说,见到五官特别端正的男人会生厌,我喜欢长得有点瑕疵,心理也有点缺陷的。t又说起他的上世纪60年代的手表,说他喜欢“资本”,还摘下来给我戴戴。转而t又送两片日本牌子的水果味避孕套给我,说他有收藏避孕套的癖好,用过不同牌子,最好用的是国产品牌,宁波产的,那种粗糙感很好,他还喜欢把用过的避孕套收起来,适当处理,而这个癖好跟他另一个癖好——一年四季要穿棉袜子,据他分析来源于“恋母情结”。然后t又说到他喜欢在洗手间做爱,还说不管保守还是开放的女孩,常常第一次交往就会跟他发生关系,因为他知道“密码”……总之,t把我说得晕晕的,因为他没有诱惑的意思,也没有“不会”的意思,他就是在陈述,在铺垫,同时拿捏某些决定。 ten cafe终于要打烊了,我们没有任何“进一步”地坐到它打烊。t说,再找个地方聊天。本来,他说他不爱说话的呀。不过这样也好,接近水落石出,我干脆说,到我家附近的江边走走。因为下着雨,直接就回了我那乱不忍睹的家。
小说里掉出来的t(2) 搞
进了我那要踩着大堆“垃圾”才能到达床的房间。t说,有没有dvd,我们可以看碟。有啊,买了30张碟没来得及看呢。t居然坐在床上抽烟了,不怕烟灰落在床上。t说,我们不看色情片。那么,《学校》呢,讲日本小孩子的,好看,但他看过了。t挑了另一张日本人拍的,《北京的西瓜》。 家里的台灯坏了很久了,没修。我开了浴室的灯,背着t脱衣服,洗澡。我觉得跟t是熟人。交流精神、肉体都无所谓的熟人。虽然有时t会说他很纯情的。 和t坐在床上,保持着距离,t说过水瓶座男人不轻易发作的,而我觉得t也不兽性,只是没什么禁忌,除了怕死。这样的距离也说明我们很友好。 《北京的西瓜》节奏太慢了,而且是投资成本很低的那种,“肯定没有一个特技”,t说,他还用了一些电影术语,说明在“混混”的日子里,他也亲近电影,写过影评。看了10分钟还是一头雾水,那就换碟吧。拿了张《走佬唱情歌》,唯一理由是,卖碟给我的人说它好看,是泰国片。我们,不看色情片,就该看看比较奇怪的片子。可惜,一开头就彻底感觉到泰国是个落后的国家,它的长处在于旅游业兼色情业,而不是电影。因为它不是法国,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谈艺术的法国。虽然,比起《北京的西瓜》,《走佬唱情歌》用了某些“年轻”的拍摄手法,这样的“年轻”在泰国恐怕就是前卫了。t又是联系“国情”与“专业”点评了一下这部“看不下去”的电影。又准备换碟时,才发现我们看的杂乱无章的若干分钟是片头而已,“这么长的片头,估计导演是要拿它去得奖的。”t调侃。真正的开头,似乎人物和情节清晰了点,但,仍旧是“落后”的感觉。没有任何同感、共鸣,不美,没有艺术性。 假如没有这种“落后”,我和t也许就不会那么快抱在一起了。实在是对电影的失望导致了我们的“团结”。t的手伸到我的下面,隔着内裤抚摸我,但他不想我同样摸他(大概就是他的纯情?)t摸得并不好,似乎为了一种理论上的前戏而摸。幸好我不是苛刻的女人,没有“前戏时间不短于实战时间”的要求,或者说,我们整晚聊天,已经用语言“戏”过了。 然后,t就要戴上避孕套了,“癖好”于他更为迫切。t以传教士式插入我的身体时,我兴奋地动了几下,好像他不经意碰到了我的g点(那个我不知道在哪的神秘点),期待一下很高,但第三下以后,g点就不见了,t也找不到了。t说过,水瓶座的男人做爱节奏都比较特别,他的特别不外乎是种“慢”,写诗般,一行行,又充满诗意的慢,但除了诗意和合适,就没别的东西了。而t乐于这样的“慢”。 本来,做爱应该投入一点的,但t仍絮絮叨叨:“我不大喜欢广州,很怪,你喜欢广州吗?你觉得它怎么样?”“哦,你觉得北京怎么样?”“北京挺好的,我在那里出生长大……”“你接下来是不是要问,你爸爸好吗?你妈妈好吗?”t很卡通地笑出声来。这一笑,我们就越发不严肃了。好像我们的性器是独立的个体,它们做它们的,我们聊我们的。谁知道呢,可能t这样是为了分散注意力,分散了他就可以坚持很久,写十四行诗。既然如此,我们就换个偷懒的姿势吧,我背对着t躺着,然后t也躺着,它们还相连着,动着,我们继续开“沙龙”了。我说,不如边看着电影吧,那个《走佬唱情歌》,t说不好。我又问,你跟c·s是怎么做爱的,t说,忘了,过去3年了。说着很卡通笑了一声。我们啊,就像旧社会的农村男女,闲着也闲着,天黑着也黑着,就做着也就做着呗。t问,他的爱做得如何,我说,又单调又温柔又持久。t咔了一声。是啊,想严肃也不行了。不过,虽然不刺激,舒服倒是挺舒服,像两个中学生谈恋爱,踩着青青河边草散步,不知归路。但t有个毛病,老是没完没了地问:“你舒服吗?”我稍微想聚聚神享受一下,又因为要回答“舒服”给打断了。他问多了,我就说:“默契一点好不好,你觉得舒服时我也就舒服呗,干嘛老问。”舒服的时间太长了,我就麻木了,我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的女人可以边做爱边打毛衣了。”t又咔了一声。我说:“麻木了,别做了吧,这样做下去,特别像两个人过日子,过日子我可没耐心啊。”t就想培养我过日子。 恩,《走佬唱情歌》真的是泰国男人在反复唱一首情歌啊,瞥一眼,还是卡拉ok,真够俗。我们怎么就这么滑稽呢,做着爱无所事事,听着像“乡下话”的泰语和情歌,没情调没品味。我要发脾气了,我对t说:“不跟你过日子了,我要分居了。”t不肯,说分开了他多难受啊。难受也要分开。我执意把身体从他那抽回来。t有点委屈了,发着呆:“空虚啊。”什么空虚,射了才空虚呢。 电影不知什么放完了。我们更加无所事事,t跟我一样,夜里不贪睡。我问t,喜欢口交吗?t说,喜欢!我要埋下头去,t又难为情起来,生怕受欺负似的。我连哄带骗,像小孩要糖似地望着他说:“我要做一件事情,我要做一件事情,我要做一件事情……”说得可怜巴巴,而眼神无辜极了。他还是不让。然后我说,我放弃了,背过身去,抱着被子大叫,啊,啊,忽然陷进自己的虚幻世界自娱自乐,t被我吓坏了,连问怎么了,怎么了,把我抱着的被子抢走,终于让我做“一件事情”。原来,t是特别敏感,碰着就想叫了,再舔多几下,t就叫得有些像哭了,然后又小孩子般说:“喜欢,喜欢,很舒服,很舒服……”特别单纯的表达,不知怎么就让我联想到他单身的妈妈待他好,以至他对女性都有感激之情。我要让t更加地感激。t问,你喜欢它吗?我说,喜欢,很秀气,又脆弱、敏感。恩,他的性器像惹人爱的孩子。t说,我喜欢你,你喜欢吗?t好像一下要把快感赋予人世间的一切,我不吭声,t继续问,你喜欢我吗?我说,做爱的时候不要谈感情,之前之后谈都比较可靠。t就不问了。但t真的喜欢得一塌糊涂,似乎我的口交大大地提高了感情含量,t毫不掩饰地说:“我对你有了新的兴趣。”哦,兴趣?做出来的?男人比女人更容易由性生爱啊。有了这些铺垫,t再和我做爱时就疯狂一些了,不那么温柔了,比较哈姆雷特了。所以,比较快地,释放了。 还是没完没了聊天,像要无休不眠地把时间挥霍掉。说得太多,所以忘了说什么。话语是拿来消磨的,无意义的,能记住的,肯定是有趣的。在ten cafe时,t说他做完爱不喜欢女孩子碰他,更不喜欢抱着睡,会影响睡眠。但最后t抱着我,睡了。虽然他“非人类”的脸比较粗犷,身体却软得像绵羊,抱着很美好。 当闹钟响起,t又是要变成很现实很爱赚钱的样子。他逼着自己这样。但t还是挤着出门前的一点时间,又跟我做了一场爱。t说,他常占用工作时间做爱。说得很命苦似的。
小说里掉出来的t(3) 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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