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洁的双手猛地抓紧了床单…
各种媒体上对于东星问题的连篇报道加上事态的缓慢进展大概已经造成了一部分受众的“审美疲劳”,这几天网络上对于这件事的讨论已经不像前阵那么热烈了,这大概是东星的敌人始料不及的,但负面的影响仍在,特别是有个身份不明的内鬼窥伺在册,侯龙涛还是找不到稳坐钓鱼台的感觉。
星期三上午刘南和侯龙涛受到了古全智的“召见”,这是近一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找侯龙涛。
两个年轻人把车停在了常青藤总部前的停车场,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他们就先去旁边的一家星巴克买两杯咖啡。
“诶诶,看,”刘南指着咖啡店门口停着的一辆银色cadillacescalate,“我刚订了一辆这车,黑的。”
“大奔坐腻了?”侯龙涛在卡迪拉克的车标上弹了一下,“想自己开了?”
“嗯,回头再办一张警备的牌子。”刘南站在驾驶室旁,一只手挡着阳光,往贴着膜的车窗里看,“这是自动挡的,我要的是手动档的。”
侯龙涛也过去了,以同样的姿势往后座上看着,他并不是真想看见什么,就是正常的“群体反应”,“手动档?你丫有毛病啊?”
“怎么了?手动档才是开车呢,讲究手眼脚的配合,有乐趣,只能开自动档的是协调能力不佳,小脑有问题,懂吗?”刘南用眼角瞟着侯龙涛。
“你他妈骂谁呢?”侯龙涛在刘南的肩膀上推了一把。
“哈哈哈,我骂谁谁自己清楚。”
“肏,我又不是没开过手动档的,不过是已经忘了罢了。”
“那就是退化了。”
“少废话吧。这车在美国好像卖七万,国内多少钱?”
还没等刘南回答,escalate突然发出了“嘀嘀”两响,是有人用遥控器把门锁打开了。
“我肏。”两个小伙子都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把车门闪了出来。
一个拿着一杯星巴克咖啡的高个美女走过来拉开了车门,钻了进去,她大概也就是二十出头。
侯龙涛和刘南相视一笑,准备离开。
escalate的车窗降了下来,“一百零八万。”
“嗯?”侯龙涛知道那女人是在对自己说话,但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
女人戴着副大墨镜,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嘴角带着略显轻蔑的笑意,“你不是问这辆车多少钱嘛,一百零八万。”
“噢,谢谢。”侯龙涛耸了耸肩,又挠了挠头。
女人不再看两个年轻人,傲慢的仰起头,把车开走了。
侯龙涛和刘南穿得都很休闲,牛仔裤加宽松的短袖衫,既显不出有钱也显不出有块,加上长得也不是潘安转世,在当今的社会,受这种待遇也属正常。
“谢谢?”刘南扇了侯龙涛一瓢,“你丫脑袋进水了?那是玩儿你呢,还他妈说谢谢?”
“肏,还他妈敢说我?不是你跟农民一样的趴人家窗户啊?被人当傻冒儿青年了吧?”
两个人边闹边进了咖啡店,一人要了一大杯lattes。
“肏,这么贵?”侯龙涛听了收银小姐的报价,声音不小的自言自语了一句,这是他在中国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自己掏钱买咖啡,以前虽然也不止一次的进过北京星巴克,但从来没看过价钱。
“怎么这么多牢骚啊?”刘南过去从侯龙涛手里那几张钞票里拽出六十块递给了收钱的小姐。
那个女孩都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岁,大概还是在校学生呢,看着侯龙涛的眼神里竟然突然有了“没钱就别喝星巴克”的意思。
侯龙涛当然看出了对方对自己的轻视,他拿了咖啡,边走边嘀咕,“唉,笑贫不笑娼,世风日下啊。”
“还唧唧歪歪呢?”刘南跟了上来,他以为侯龙涛还是在嫌贵,“价钱也不算很离谱儿嘛。”
“一杯lattes二十六元儿,”侯龙涛展开收据,“这玩艺儿在美国卖多少钱啊?三块一一杯吧?乘以八,那才二十五人民币啊。比你妈在美国卖的还贵,还不离谱儿呢?”
“汇率也不是整八块啊,没比美国贵,也就是等价。”
“挣钱嘛,你买的愿意给这么多,愿意当这个大头,那卖的没有理由儿主动减价啊。”
“诶,这话你算说对了。”侯龙涛重重的拍了刘南一下,“现在是什么啊,外国企业都把中国人当大头,中国人也都特乐意当这大头。咱小时候,麦当劳、肯德基刚刚打入中国市场,走的是跟它们在美国一样的平民路线,就算到了现在,中国的巨无霸至少比在美国的便宜一倍。可这些后进来的,全都放弃了平民路线。必胜客在美国都是破烂的小店面,到了中国,摇身一变成了中高档的餐厅了,比萨做的比美国小,却比美国贵;沃尔玛,在美国说白了就是给贫民去的,都不是平民,是贫民,你什么时候在高档社区附近见过沃尔玛啊?到了北京,你看看它变成什么了?高档商场;美国片商就是敢不顾中国人的收入水平,要求电影院儿把票价提到跟美国电影院儿同一个水平上。”
“人家一点儿错儿也没有,什么宝马,奔驰不也都没因为是在中国卖而降价嘛,也没看你大惊小怪的。”
“中国造的三系和从德国进口的原装一个价吗?再说了,那些本来就是高档品牌,这必胜客、沃尔玛和星巴克是平民品牌。最他妈可恨的就是这沃尔玛,丫他妈在墨西哥都是最便宜的商店,中国人可不比墨西哥人挣得多。”
“有需求才有供应。”
“大头的需求,出金条的价钱买擀面杖,还他妈以为因此就步入上层社会了。”
“那你自己不也是照买不误?”
“我挣多少钱?你拿我跟那些一月三千块钱工资的比?有可比性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进了常青藤的总部,被带到了总裁办公室。
古全智并不在,但已经有人在等他了,一个年轻人坐在办公桌的对面,小三十的样子,瘦瘦的,眼睛挺有神,有点奸商的样子。
“呦,辉哥!好久不啊。”刘南一看那人,过去在他的肩上拍了一把,看来是早就认识。
“还说呢,我一直都在北京,是你小子不找我,自己生意做大了,没空儿理我了。”那个人起来用力握了握刘南的手,还挺亲热。
经过介绍,这人叫杜彭辉,是彭辉集团的总裁,他的公司做的是特种金属的进出口生意。
“侯总啊,久仰大名了,到今天才算有缘得见啊。”
“辉哥太客气了,”侯龙涛自然是跟着刘南叫,“龙涛,叫龙涛就是了。”
三个人又随便的聊了几句。
“龙涛,”杜彭辉递给侯龙涛一根中华,“别看咱们今天才见面,你其实曾经帮过我一个大忙儿呢。”
“讴?”侯龙涛接过烟,但没点,他不抽烤烟。
“每年弄一千吨废铁的差事儿本来是我的,本来我干的就是这行儿嘛,古总限我一年之内找到货源。但是那东西实在是太难弄了,眼看日子就要到了,我差点儿没一夜白头。结果让你给救了,你路子也太野了点儿吧?”
“呵呵,那也就是碰巧了。”侯龙涛突然明白今天自己被召见的原因了,“我对那些俄国人并不真的很了解,也不太想跟他们走得太近。如果你问我的意见,我也劝你不要跟他们走得太近。主要的问题在于,就算有我推举,他们也不一定会同意改签合同的。”
“我相信只要你出全力的话,你跟叶卡捷琳娜小姐那么熟,应该不会有问题的。”杜彭辉好像对对方的言语并不感到惊讶,而且他自己也把事情挑明了。
“呵呵呵,”侯龙涛笑着摇了摇手,“我跟她那是露水夫妻,不一定管用的。”
“为了那些废铁,你们东星其实每年也要赔进去不少吧?现在是才刚刚开始,你是还没觉出疼来呢,如果我接了手,你们也算是少了一项很大的开支啊。而且你们东星做这个稍微有点儿离谱儿了,万一被人揪住,赖都不好赖。我至少还是行内的,能扛一下儿。”
“怎么?辉哥你不怕疼?”侯龙涛觉得行内不行内的根本无所谓,东星要赖,也一样能赖过去。
“不是我不怕,再疼我也得忍着啊,”杜彭辉苦笑着摇摇头,“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人家一旦祭出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大旗,那侯龙涛也就无话可说了,他又猜不到对方是不是明白这废铁生意的盈亏并不是以金钱衡量的道理,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肯定是有人对自己的前景不看好,至少是有所担心,现在是要逐步减小自己的分量。
三个人又随便的聊了几句,侯龙涛并没问杜彭辉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一会反正也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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