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种情况下,你的行为——算了。”乌尔奇奥拉再次开口,今天的话语比起以往已经算是多的了。只是说到了一半,他又打消了念头。
这在以睿智和理性著称的乌尔奇奥拉身上是极为少见的。歌妮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的意思,身为第四十刃的从属官,自己的上司极力避免和同胞战斗,这本来就很考验她的实力。再者,就算青空也不提倡同胞间的战斗,她也早就被一进虚夜宫的那场残忍的战斗洗礼了,在受到哪怕是一点威胁,也必须动手。
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必要。
“对不起,乌尔奇奥拉大人。我想活下去。尽管我实力并不如你,只要我还在的一日,我绝不允许有人的刀刃指向你。”她无奈地解释着,在她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这是她的底限,不准许被任何人触及的底限。
乌尔奇奥拉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我知道。”
歌妮唇角弯了弯,心情的愉悦指数上扬。我知道你知道,只是想要亲口告诉你而已。不知谁说过,既然爱,就要说出来。
井上走在他们之间,闻言抬头,目光在歌妮和乌尔奇奥拉之间逡巡了一圈,仿佛终于看出了这两人不寻常的地方。等到带到了从属官行宫之后,乌尔奇奥拉径自往外离去。
“等等。”歌妮示意井上在原地等会,她追上了乌尔奇奥拉离去的步伐。
“时霖大人说过,历史不容改变。萨尔阿波罗大人落到涅茧利的手里,必死。葛力姆乔大人刚才被关进了‘反膜之匪’,可以暂时避免和黑崎一护的战斗。那么,乌尔奇奥拉大人你的打算是?”歌妮侧头询问,嫩黄|色的刘海斜斜挡住半边的眼睛,灰眸中的询问尽显无疑。
乌尔奇奥拉略一思索,看来在彻底解决黑崎一护之前,要先处理萨尔阿波罗那边。“请小心。”歌妮转回从属官门口,鞠躬嘱托。
【成功避开葛力姆乔和黑崎一护战斗,加大葛力姆乔生存率。拯救十刃一人,另,你已于乌尔奇奥拉组队,他所拯救的十刃会并入你的任务中。请再接再厉。】天书君的机械音在布置任务方面格外严肃,所幸这次带来的是好消息。
组队啊,总有一种他们好像在打怪的感觉。
“井上小姐,接下来就麻烦你和我待在这个屋子里面了。放心,如果黑崎一护来救你,我会放你出去的。”她刚坐下,就看见井上低着头,复抬头的时候,眼中已然带上了请求。
“歌妮小姐,拜托了,黑琦君的灵压已经消失了,可以让我出去吗?他一定是出事了。拜托了,放我出去好吗?”井上绞着衣服边角,似乎认定了从她这里还能够博得一线希望。
而歌妮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话,确实动摇了自己。黑崎一护命悬一线,如果井上织姬不出现,那么以后的剧情将无法续写。
44不能承受的背叛后果
歌妮叹了一口气,现在她最痛恨的话,莫过于历史不容改变,然后天书君又非要她改变。
“说实话,就算是站在个人的角度,我也不希望一护可以活下来。我和他是朋友,这没错,可是一定要让他和乌尔奇奥拉当中的一人死掉,我宁可死的是他。”歌妮看着窗外的月亮,轻声说道。此刻才知道,原来身为虚,还可以有借口,可以这样名正言顺地自私,可以这样将朋友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对不起,我没有把握可以拦下他们的战斗。所以我只能选择让他不获救。”歌妮诚挚地弯腰道歉,语气中带着深深的遗憾和痛惜。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将友情,背叛到这种地步。
井上被她的发言震撼了,她没有想到黑琦君居然和这个嫩黄|色头发的破面是很好的朋友,她更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重感情的女生,竟然不希望黑琦君活着。
她倒退了两步,撞到了墙壁,冷意从背上一直延续到心底。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抬起头,褐色的眼眸中是决然,没错,那是一股决然的姿态。孤注一掷,哪怕是牺牲性命也要做到的决心。
歌妮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这大概是所谓的兔子急了要咬人的节奏?
“你一定也有喜欢的人吧,歌妮你喜欢乌尔奇奥拉对不对?那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感受。如同你不希望乌尔奇奥拉君死亡一样,我也不希望黑崎君死,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可以看到。所以,拜托了,我会尽力阻止他们的战斗,可以请你带我走吗?”井上用上了恳求的姿态,深深地朝着歌妮鞠躬,泪水控制不住地从她的眼角流下,一滴滴打落在地上。
后来,歌妮在想,如果那时候她是井上,大概就算会被敌人羞辱,哪怕是下跪,她也是愿意的。
此刻,她内心的矛盾和挣扎达到了顶峰,这个房间仿佛突然有了魔力,逼的她毫无立足之地。赤、裸、裸的将自己的黑暗暴露在太阳下,只能是被狠狠地灼伤。
就连回想,都觉得自己可耻到了极点。
救,还是不救。这件事取决于她。前所未有的重压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兴许以前不被重视的时候,她也曾想过有一天有件事可以是自己说了算的。等到机会来了,她才发现,做一个抉择,竟也会到了举步维艰的境地。
她看着井上近乎绝望的姿态,终是艰难地点了点头。过程如此漫长,好像那颗头颅都已经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就算只有一点点,她也不希望乌尔奇奥拉死去。所以只好选择,这样不能承受的背叛。
“我送你们去空座,你救了他之后,就跟着他走吧。在虚圈的众位队长,也迟早会过去的。至于虚圈的伤亡,那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在语气的最后,她的无力如此明显,声音竟然比井上还要绝望。
她根本不敢去想象,当乌尔奇奥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
“作为交换,你把我们虚圈的东西,还给我就好。”她说罢走上前,手上被灵力所覆盖,仿佛透明一样穿过了井上的发卡,出来时掌心中握着一颗闪耀如钻石一样的碎片。
看到黑崎一护的时候,歌妮被吓了一跳。这哪里是当初被开一个洞那么简单,这下手的狠厉程度远远比当初要惨烈的多。那个洞被开在了胸膛,每一根肋骨都受到牵连,完全没有了完整的。黑色的死亡气息从洞的上方丝丝蔓出。
“黑崎君!”井上惊呼一声,被眼前的惨状惊的花容失色。嘴唇变得苍白,这样的伤,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能否拒绝了。
歌妮皱了皱眉,弯下腰,伸手覆盖在黑崎一护的伤口上,绿色的光芒从她手中出现。没错,她的能力既然是控制植物,那么必然和生命力有着不可避免的联系。这种时候,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井上见状连忙把自己的结界能力覆盖上去,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黑崎一护的伤势总算有了愈合的趋势。
完全好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一护,乌尔奇奥拉带走井上,是他欠你的。如今我救你一命,算是扯平,你和井上去参加空座町的大战吧。”她看着黑崎一护,退后三步,语气平淡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歌妮?你是破面?当初你走了之后,全班没有人还记得你,是你做的?”黑崎一护从地上挺尸一般坐起,若不是伤势刚刚恢复可能会激动地拽住她的领子询问。
“对,我是破面。我的全名是缇莉雅歌妮。乌尔奇奥拉大人的从属官。”她点点头,干脆利落的承认。
黑崎一护眼眸暗了暗,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朋友竟然是敌人的阵营。当初那个活泼爱笑地如同格外沐浴阳光恩惠的伙伴,竟然是这样黑暗的地方出来的破面。这让他有点无法接受。
“赶紧走啊,我不想再在虚圈看到你们。”她偏过头,扯开黑腔,不去看两人的表情。
【拯救主角,属于任务外的内容,不给予奖励和处罚。】天书君提醒了她一声之后,又没有了反应。最近天书君似乎安分了许多,只在有任务给她的时候蹦跶两下。
“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为敌,歌妮。谢谢你救了我。”黑崎一护神色复杂地看着歌妮,终究带上了井上迈入黑腔。
“至于石田雨龙他们,会随着尸魂界的队长们返回,你大可不必担心。希望你成功打败蓝染。”歌妮平静的声音在他们后面响起,这是她所能为朋友做到的最后的事情。
心底闪过一丝侥幸,还好最后的最后,可以这样改变啊。
“你在干什么?”在她正打算返回的时候,身后冰冷的声音挟着巨大的压力朝她袭来。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被声音中的冷意冻在了原地。完全没有回头的勇气和打算。
【萨尔阿波罗避免死亡,成功完成任务。乌尔奇奥拉避免死亡,成功完成任务。十刃拯救计划,还有柯亚泰和蒂雅。咦?你的精神少见的波动很大,需要心理辅导吗?】
歌妮连正常反应都忘了,天书君开始了絮絮叨叨什么诸如‘心理要健康啊孩子’、‘不能被爱情所迷惑啊’之类的话语,只是歌妮根本没法做出反应。
被发现了。这个时候只剩下这几个字晴天霹雳一样轰炸着她的脑海。
艰难地转过身,她的面部僵硬地扯不出一个微笑。乌尔奇奥拉刚才看到了多少,这已经不用去想象了。
“缇莉雅,乌尔,恭喜完成任务。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蒂雅她们就好了。你们回来吧。”正当这时候,时霖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带着暖人的笑意。
歌妮暗自松了一口气。乌尔奇奥拉冰冷而实质的目光,挟着冷意看了她一眼,不再开口。只那一眼,她便如坠冰窖,失望如此明显,狠狠刺伤了她。
在那个瞬间,她甚至觉得,只要回到了三百多年后的虚夜宫,下一秒钟他便会宣布,即刻开始,她不再是他的从属官。
直到时霖笑嘻嘻的面容出现在她跟前,她也没能缓过来。傻了足足有十秒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开口愣愣地喊了一句:“时霖大人。”
“咦?好久不见看到我都吓傻了?不会吧。我最近杀孽不重呀。”时霖绕着她左三圈右三圈地走着,一手托着下巴严肃地自言自语道。
几道细碎的光芒在空中划过瞩目的光彩,时霖伸手接住。看着乌尔奇奥拉冷若冰霜的脸,她默默后退了五米。“千歌救命啊~快用你的热情来融化乌尔的冰天雪地。”
千歌从墙角处出现,略微扫过他们一眼,而后看向时霖。“你能消停点吗?自从葛力姆乔还有帕汀回来之后,你这已经是闹腾第三天了。”
也只有时霖能够让冷艳高贵的千歌用优雅的嗓音说如此多的话,如同也只有时霖能够让乌尔奇奥拉愿意搭理一样。
乌尔奇奥拉转身往后离去,同时在空气中留下一句平静的话:“文件处理你负责,不用向我汇报了。”
歌妮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之前明明不齿过白炎的背叛,可现在看来,她的背叛,或许才是不可原谅的。
她曾经设想过,乌尔奇奥拉也许会不再让她当从属官,也许会对她下达惩罚,可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男人,温柔到如此地步。对,他永远不会伤害同胞,只是若有人背叛了他,从此便无法再涉足他的世界。
一定要加上一个期限的话,那便是永生。
以往生长着心脏的地方,忽然撕扯一样的疼痛,她用力皱着眉头,低头回答道:“是。”
乌尔奇奥拉将她拒绝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她看到了。而如今,他甚至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
她拯救敌人也好,背叛虚也好,此刻都不再与他相关。从现在开始,他已经将她隔绝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是生是死,不与他相关。
45一场谈话
所谓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大抵就是如此,我站在你面前,你当我不存在。还有比这个更狠的么?
就算天书君把她的灵压提升到十刃的等级,就算她从此在虚夜宫平步青云,她此刻的嘴角也无法扬起一点弧度。从未在意过的时间问题在此刻只有夜空的宫里凸显,一秒的时间也无法忍受。
究竟是怎么样到了这最初的样子?背叛两个字眼在脑海中不断的放大,似乎她背弃了整个世界。是了,她背弃了自己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中本该有个最最重要的人,让她留在宇宙洪荒的角落也甘之如饴,而现在,他离开了。
此时就算痛彻心扉,她的责任也不容许她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是回到了虚夜宫没错,纵使现在领导人不是蓝染,虚夜宫可没有失去它的本性,在这无边的荒凉下,隐藏着无形的利爪,一旦松懈便被拖住,随即落入万劫不复。
坐在虚夜宫的图书室里,这是时霖给予她的特例,因为几大禁地有一处她的力量来压制最适合不过,所以而今她捧着书本时,是思绪唯一飘远的时刻。而那些思绪飘散的目的地,无一不是那一天的那一幕。成百上千次的设想,她如果没有救黑崎一护呢,那会怎么样?也许他们依旧可以在时霖的命令下回来,黑崎一护也不一定会死去,毕竟浦原喜助的实力也在那里摆着,不可能会让他死掉。
可扪心自问,她真的可以不救吗?日日夜夜的思索,仍旧探寻不出答案。
“那当然,凡是都是两面的。既然你接近他注定了可以用更简便的方式达到你的目的,那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笑吟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时霖倚在一摞书旁,仿佛靠着藤椅一般惬意,听到她喃喃自语的话,回答的声音格外明亮。
从之前的义骸录像中她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是明白乌尔奇奥拉无法原谅的症结所在,作为一个旁观者,她比当事人清楚的多,问题出在了哪。
起身站直鞠躬问候,“时霖大人日安。”一切动作习惯成自然,行云流水般泻出,连大脑的思考都不需要。
“去一趟以前,你倒是变得客气多了。不要以为面无表情就可以掩盖一切,我可是什么都知道。哼哼~”时霖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包薯片,银色的短发精炼地闪烁着光泽,红眸中清澈的笑意一眼可以看到底。
而后她出现在歌妮旁边的沙发上,懒洋洋地撕开包装袋,一手进去出来,薯片袋空了三分之一,饶是如此,她的吃相虽然豪放,却尽显可爱,个人特色体现的淋漓尽致。
半躺在沙发上,她看向歌妮的视线自然而言地半敛,长长的睫毛在眼前投下阴影,挡住了眼中明亮的光,反而无形中增加了一分迫力。
“最近新进了青瓜味的雪糕,你要不要尝尝看?”时霖说着把最后的薯片袋里剩下的碎末一并倒入口中,模糊不清的问道。
歌妮被她的话题跳跃速度弄的有点懵,旋即想到青瓜味,脸霎时间白了一个度,“不用了,时霖大人,此等好东西您还是留给自己吧。”声音飘飘荡荡带着及其不稳定的语调在空中坠下最后的音节。
“唔,真可惜,乌尔奇奥拉也不喜欢那个味道呢。”她笑着继续从不知道哪来的二次元口袋中拿出一盒雪糕,一个小的木质勺子,一边挖一边盯着歌妮笑的单纯。
歌妮被她提到的人又是一惊,当然,时霖要想做到一件事,往往这事的主角会因为她的强大语言能力而心惊胆战直到她离开,心脏受不了的也许会就此成为破面第一例心肌梗塞而死的也说不定。
“时霖大人,您究竟想说什么?”歌妮不动声色地问道,心中隐隐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
“唔,说什么。对啊,我要说什么呢?啊,难道我堂堂虚夜宫第十十刃连和你们谈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她先是假装思索了一阵,而后问出问题的时刻,血红的眸子泛起一道光芒,本就身经百战的气势经此一引导,竟隐约透出迫人的威慑力。
仿佛她眼前慵懒坐着的,原先就是一位帝王,现在不过是老虎打个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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