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言半是搀扶地引着萧容毓进入花厅落座,萧容毓便好像是累坏了似的,完全瘫软在早已铺好软垫的大椅中,面色疲倦,眼下发青。
萧景言暗自叹气,握住弟弟的手,道:“前两天我在北番寻觅了一支千年野山参,过两天就会送来了,到时候给你好好补补。”
“没什么好补的。”萧容毓眼睛都没抬一下,“就这样了,早死早超生。”
“话不是这么说的……”
“就是这样了,我也看开了,这样的日子,早点结束也好。”
萧容毓冷淡的话语听得萧景言又是叹息。
萧景言看着弟弟发青的眼眶心痛道:“多活一天也是个希望。”
萧容毓不答。
萧景言叹了口气。
静静地坐了片刻,管家前来将安顿之事稍作回报,萧景言挥退了管家,转而对萧容毓说:“这次祭祖前后也要两三个月,我看你带了不过二三十个娈童,明日我再为你去寻些。”
萧容毓眼角跳了一下,沉默了很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夜幕降临,主子们一个个歇下了,忙碌了一天的王府仆役们也终于得闲,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后院偏僻的杂役院子里,裴飞坐在桌子前,借着昏黄的烛光,慢慢雕刻着一块木头。
李落托着下巴在一旁看着,心里疑惑,不知裴大哥怎么突然对这个有兴趣了。
前短时间他看裴飞从所劈的木材里挑了一块出来,还想不通他要做什么,却没想到前几天裴飞不知从哪儿弄了把刻刀,便开始刻木头。这两天的功夫长条形的木头已经在他手中有了形状,是一个小人,头、手、脚、躯干的轮廓都出来了,而现在裴飞正在进一步细化,他先刻的是脸。
李落心里想着不知裴飞会刻个怎样的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想起白天的事情,好奇问道:“裴大哥,你今天去帮忙的时候看到南康郡王了吗?他真的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好看吗?”
裴飞手上没有停,缓缓地摇头。
李落惊讶不已:“不好看吗?”
“不是。”裴飞说,“长得很好,但身体不好。”
“哦……”李落听了只觉得理所当然,“听说南康郡王每天晚上都要做那种事呢,这样人一定是要纵欲过度的。”
少年的脸颊有点发红,这样的话题对他来说有些露骨了。不过裴飞并没有什么反应,面无表情地刻着他的木头小人。
李落看着男人专注的侧脸,渐渐红了脸颊。
裴飞的样貌对箫国人来说显得太过冷峻了,深邃的眼窝,双目如同点墨一般乌黑深沉,大多数时候脸上都没有表情,薄唇抿着,便显得严肃,令寻常人不敢靠近他。只有李落知道,裴飞虽然很少笑,对人却是温柔的。
胡思乱想着,夜深了,裴飞收起了小木人,稍作洗漱便上床休息。他们这种低等杂役住的是通铺,一个房间的大通铺上可以睡四个人,不过眼下这个房间只有裴飞和李落住。此时天已渐冷,但给杂役的冬衣冬被都尚未发下,李落畏寒,便和裴飞睡在一起。
李落蜷缩在裴飞怀中,冰凉的脚丫子被男人用小腿夹住,火热的肌肤驱走了秋夜的沁凉,让李落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个好觉。
被火热而阳刚的气息包裹,李落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只是察觉自己倚靠的胸膛下那颗心脏跳得平稳,心中不由得多了一抹失望。他们很亲密地拥抱偎依,但没有丝毫情gc欲的成分。
裴大哥对他是没有那种意思的……
李落有些黯然,自被裴飞从小倌馆里救出后他便打定主意,从今以后只愿跟着裴飞一人,只是裴大哥对他虽好,却全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目光落在裴飞的胸膛上,李落又看到了那银白的链子。
链子的底端追着一个扁圆的银蛋,李落忍不住伸手托起,轻轻翻开了银蛋。
银蛋内是中空的,嵌着一张宛若真人的画像。画像上的人留着一头奇特的短发,面容消瘦,肌色异常白皙,缺乏血色的唇微微抿起,绽开浅淡的笑容。他的样貌不算特别出众,却有着令人着迷的奇特魔力,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
李落以前问过,画像上的人叫瑞,裴飞说那是他的父亲,可分明不像……
裴飞的目光随着李落的动作也落到了画像上,静静看了片刻,轻轻道了句:“睡吧。”
李落连忙将银蛋盖子合上,缩了缩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阖目睡下。
南康郡王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到裴飞和李落的生活,他们依然在后院中做着自己的杂货,厨娘不时欺负一下李落,只是畏惧裴飞的冷面,而不敢太过分,三管事偶尔会出现,让力大的裴飞去帮忙搬运点什么。
毫无变化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一个月,这日一早,裴飞和李落都被叫到院子里,到了那里一看,才发现似乎后院所有年轻杂役都被叫来了。那日来过厨房的三管事在众人面上巡了一圈,便点了几个少年叫他们过去,其中就有李落。
李落忐忑地看了眼裴飞,不安地说:“裴大哥,他们这是……”
裴飞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想了想,拍拍李落的头,淡淡道:“没事的,跟着其他人就是了。”
李落莫名地觉得心安了不少。
在三管事的催促下,李落和另外两个少年跟着他往前院去。七拐八绕地也不知到了哪里,便有几个丫鬟上来令他们进到房间,给他们每人一身新衣服,又为他们重新梳头打扮。
李落心中的不安更是重了几分,忍不住问:“这位姐姐,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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