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麟的心完全被打乱了,他没有想到原本是来找纪雪秀打胎的,却闹出了这样的结果,先是被纪雪秀打了一记耳光,后是纪雪秀要自残,发展到现在,他居然和纪雪秀谈到重新组建家庭了。
而且更让杨志麟感到不安的是,他感觉自己竟然对这样的提议动心了,杨志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或者婚外情原本就该面对这些痛苦的抉择?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离开纪雪秀的家门时,也没有想出任何头绪来。
倒是临走前纪雪秀印在杨志麟唇上的那一个热吻,让他感觉这一切并不是在作梦,而是他无法逃避又必须面对的活生生的生活现实。
不管怎样,杨志麟现在都得做出一个慎重的选择,他祈祷这个选择对他来说是正确的。
月华初上,喧嚣的城市顿时安静下来,霓虹闪烁,晃花了人们的眼睛,人们在金迷纸醉的欲望中,不断向不见光明的黑暗之中坠落。
纪雪秀与杨志麟争吵后,情绪也低落至极,随后就出门,准备去舞厅里发泄自己心中的委屈。以往她去舞厅里肆意舞动,其实不过是为了在音乐的陪伴下跳舞愉悦身心,而不是为了发泄情绪,今天还是第一次纯为宣泄情绪而想去放纵一下自己。
纪雪秀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突然觉得这座城市里的人们似乎有点歇斯底里,他们藉著疯狂来发泄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不满,不管是喝酒、跳舞、争吵、打架,在这个时候看来几乎都一样——不同类的人用不同的方式放肆自己,让自己感觉自己还活著。
纪雪秀觉得自己需要用非常平和的心态来面对这个带著假面具的城市,于是她没有坐车,她选择了行走,在黑夜里一边走一边看着路边的繁华,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丰富多彩的城市,每到夜里,街上的行人总是络绎不绝,纪雪秀停在一处黑暗里,看着流光四溢的灯,和在灯光下放浪形骸的人们。
以前纪雪秀总觉得自己应该微笑,因为她是快乐的,不需要掩饰什么,可是如今在她看来,自己却成了天底下最不幸、最痛苦的女人。
“难道这就是我一直追求的结果?”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纪雪秀有点迷惘了,当初她第一次踏入舞厅,是李国安在邯郸的时候带她去的,她还叫他不要去那种地方,因为她不喜欢。
但是后来纪雪秀却情不自禁的迷上了在这里尽情狂舞的放松,甚至成了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种休闲方式。“霹雳火舞厅”是她这次回到武安之后才发现的一个好去处,里面的音响非常不错,放的不仅是一些狂热的劲歌,还有相当多的慢歌,所以她可以在里面任意卖弄,风骚的尽情跳舞,这是唯一能让她常去的原因。
不仅是纪雪秀,很多女孩子都喜欢这个地方,在她们需要发泄的时候,寂寞的时候,心烦的时候都会在这里,独自一个人抽烟,或者一个人跳舞。
以前纪雪秀还笑她们来这里跳舞的心态不是一个舞者应有的东西、不够投入,而如今这个地方也成为了她自己心里不开心,想发泄一下的好去处。
纪雪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说实在的她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如此颓废!都不知道为什么!一踏进这个她几个月来出没无数次的霹雳火舞厅,她突然感觉舞厅里的人都是那么的虚伪。
“都在找伴!无聊,太无聊了!”
纪雪秀破天荒的要了一瓶洋酒,一口气吞了下去,酒精顿时麻醉了她的大脑,在接下来的几秒里,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迅速的兴奋起来,似乎被火焰灼烧著,有种要发泄、要跳舞的冲动。
“不如跳舞,对!我不如跳舞,既然今天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好,那就发泄吧!”
于是纪雪秀走进舞池中央,疯狂的舞动起来……
疯狂的音浪震撼著整个昏暗、燥热地空间,和平时一样,纪雪秀又成了今晚的主角,她在肆意发泄,大笑尖叫,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脸上是牵强的笑,心里更是揪心的痛。
疯狂的音乐、迷离的眼神、狂乱的舞步、放肆的尖叫、发泄的甩著头发……是的,纪雪秀要把一切都甩掉!她不要痛苦烦恼,她不要心乱如麻,她不要落寞心痛。
不知道跳了多少支曲子,纪雪秀终于有了一点疲惫的感觉,但是她没有像以往那样马上离开,而是要了几瓶啤酒,在旁边的座位上痛饮起来,在酒吧那震耳的音乐声中,她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得醉眼迷茫。
尤其当邝美云那首〈容易受伤的女人〉响起后,纪雪秀的眼泪不听话的夺眶而出,她随著音乐唱和著,眼泪与酒水一起被吞进了肚子里,那种苦涩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懂。
不知什么时候,纪雪秀身边多了一双男人的手,然后看到有一杯啤酒递了过来,她抬起头来,碰到了一道犀利的目光,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他问道:“怎么?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吧!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男人边说边为自己斟满了酒,纪雪秀迟疑了一下,还是与他碰了一下杯子后一饮而尽。
男人说道:“我猜你肯定是因为感情的事情而不开心?”
纪雪秀看了那个人一眼,没有吭声。
男人继续说道:“其实像你这么漂亮,没有必要为了感情烦恼,看开点,这个世界谁还把爱情当一回事,现在那东西已经贬值到一文不值了。”
纪雪秀听男人这么一说,忍不住再次抬起头来看了男人一眼,然后就趴在桌子上没有吭声。
男人停顿了一下,似乎不说服纪雪秀心有不甘,继续唠叨道:“我很早以前就不相信爱情了,五年前前妻弃我而去,三年前情人又与我分手和别人好上了,你说我还能相信谁?人啊!就是贱,你越是介意什么,就越是失去什么……”
纪雪秀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来问道:“那你怎么没问问自己,你自始至终都一直真心的爱她们吗?”
纪雪秀的反问让男人愣了一下,他故作镇定的回答道:“当然,我一直是爱她们的。”
纪雪秀继续问道:“那你再问问自己,你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是谁?”
男人显得有些慌乱,应道:“不知道,或许是下一个吧!”
纪雪秀苦笑了一下,不用男人回答,她早就看清了天下所有男人的丑陋嘴脸,她在心里发誓:“不管怎样,杨志麟一定得是我这辈子最后一个男人!”
然后她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东西转身要走。
由于喝多了酒,纪雪秀的脚步难免踉跄了一下,男人适时跟了过来,用手扶住她的腰,问道:“我送你回去吧!”
纪雪秀感到一丝恶心,嘴里低喝道:“滚开!”
便挣脱男人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一阵风吹来,纪雪秀站在大街上,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她拿出电话拨通了杨志麟的手机,当杨志麟熟悉的声音传来时,纪雪秀开口冲动的说道:“志麟,我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我要嫁给你!”
杨志麟似乎没有听清楚,问道:“你在说什么?”
纪雪秀说道:“如果这辈子不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就死给你看。”
说完之后,她就将电话挂掉,然后一个人流着眼泪,又哭又笑的向家里走去。
“今天下午我要跟你们两个讲解一下理论部分的最后几点,首先是产褥感染妇女的护理,主要注意的是产褥感染的病因、病理变化及临床表现、诊断及监别诊断、预防与相应的护理措施……”
在田薇薇不厌其烦的解说之下,今天的培训总算又熬了过去,明天以后就主要是现场的实习和摸索了,陆仙芸不禁松了一口气。
今天陆仙芸照例没有再去病房看望那个让自己失望的家伙,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她在家中依旧不能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于是她又跑下楼去给黎丹儿打了个电话,现在除了她之外,陆仙芸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让自己放心的尽情倾诉。
大约半个小时后,敲门声如愿传来,看到急急赶来的黎丹儿,陆仙芸终于有种找见亲人的感觉。
“丹儿姐,我、我失恋了!”
陆仙芸迟疑的说道。
“怎么了?慢慢说,和谁?杨毅吗?你们不是好好的吗?”
黎丹儿问道。
“可是他心中现在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陆仙芸说道。
“谁?不会吧!杨毅那样的人是比较花心,可是我相信那都是逢场作戏,哪个男人不多情?我和艳霞不也都和他发生过那种关系吗?你要清楚一件事情,像他这样的男人是绝对不可能只拴在一个女人身上的,这些都是因为生理上的需要才会发生的,据我和他的接触来看,在感情上绝对是另外一回事,这种男人一旦结了婚就不会那么野了,像这些事情你要看开一些,拴住一个男人只要抓住他的心就足够了,至于他的身体你是独占不了,也管不停的。”
黎丹儿分析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了解,可是这次完全不是那样,他是真的喜欢上另外一个人,我看得出来,我相信我的直觉!”
“那是现在的事情还是以前的?”
黎丹儿又问道。
“是他这次住院后的事情。”
陆仙芸答道。
“是吗?我实在想不到依他现在躺在医院的样子还能认识什么女人?不才半个月吗?难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让他心里装下另外一个人?或许是你多虑了,我真的无法相信,听我的,现在你可不能疑神疑鬼的,否则将来即使你们生活在一起,也必定会出现分裂的状况。”
“丹儿姐,你听我说,我不是危言耸听,是真的!我也是女人,我看得出来,感觉得到。”
“那你说会是谁呢?”
“我先问丹儿姐一个问题,上次他出意外时你们在一起,你是最清楚不过了,你说他是因为什么才会受伤。”
“不就是和那些小混混打架……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英雄救美,那个女孩子吗?”
黎丹儿惊讶的问道。
“对,你知道我说的就是她,什么路见不平的你会相信吗?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们不清楚吗?除非另有隐情,否则他不可能那么冲动。”
陆仙芸说道。
“说的倒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可是单凭这个你也不能断定他和那个女孩子之间有什么啊!”
“当然不是,丹儿姐,你听我说!”
于是陆仙云委屈的扑到黎丹儿的怀里,向她诉说了杨毅和刘倩的事情,说到最后已经是几欲泪下。
“半个月前,我们的感情已经悄悄发生了变故,而我却全然不知,那天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已经隐约感觉到了那种只有太相爱的人之间才能察觉到的微妙变化,尽管清醒的他仍像往常一样对我温柔依旧,但是我却感觉到那颗心已不再温暖我,这个时候我注意到经常出现在他病房里的那个叫刘倩的女孩子,以后每一次我看到她去探望杨毅,我都会有一种强烈的妒忌与怨恨,每当我看到他们在一起谈笑或者用那种眼神相望时,我的心如同撕碎了一般,痛得无法忍受,往往是在心里流泪。”
“爱是自私的,我无法忍受我爱的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只想一个人拥有,不容任何人分夺,可是我却没这个权利,于是我开始怀疑他在欺骗我,怀疑他的真心,怀疑他又爱上了刘倩,我恨他!恨他总让我心痛,也恨刘倩夺走我的爱人,可是每当我面对杨毅,与他在一起时,他又总是让我深信不疑。昨天我们之间总算谈开了,他根本不否认喜欢她,不敢回答我的问话,那一刻,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的心,就是他想脚踏两只船的想法。”
“昨天晚上回家后,我躺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睡不著,望着窗外的灯火,楼下路上渐渐稀少的行人,眼泪不由得又落下来,想着昨晚刘倩应该又去看望他、陪他了吧!他们在做什么?谈心?还是在谈情说爱?我不敢想,害怕去想,眼泪落进嘴里,好苦、好涩,这里面不知有多少委屈和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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